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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判斷

學三年,方驕走天橋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蘄艾一口氣跑到了那條小路附近,彎著腰,扶著膝蓋喘了一陣。

等呼吸平復過來,他馬上直起身四處張望起來。

小路空蕩蕩的,不僅是方驕不見蹤影,連路過的行人都沒看到幾個。

蘄艾站在人行道正中,焦慮得眼睛眨個不停,不停地空咽。他剛才跑得太急了,喝了不少冷風,又還沒吃飯,飢腸轆轆下,胃裡打了結似的不舒服。

接下來要做什麼呢,是繼續等下去嗎?

假如方驕一出教室就直奔宿舍,那肯定早就到了,他現在只是在徒勞地乾等。

是對方驕的瞭解維持著蘄艾的信心。>>

他知道方驕很容易分心,回宿舍又不像上課一樣限時,方驕很可能在路上被什麼事、什麼人耽誤了……他在這裡等,是有機率等到方驕的。

當然,也可能等不到。等不到的機率更大些。

現在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直接去方驕的宿舍找他,一個是去學校裡找方驕。

去宿舍找人是最合理的,不管方驕現在在哪裡,他總得回宿舍。但一想到去宿舍找方驕,一想到會出現的尷尬場面,甚至他可能根本說不出口讓方驕把課本還給他的情況……

蘄艾做出第三個判斷:

他轉身跑向學校。

橋下水面微皺。

橋上驚險一刻。

“哎,哎哎哎——”方驕單腳根本站不穩,發出驚慌的叫聲。

書包的一根揹帶還在肩膀上半掛著,原本書包底靠著他抬腿支撐還能保持穩定,眼看著要摔倒了,方驕當然不可能再單腳站著,立刻把腿放下。

只靠一根揹帶掛在肩膀上的書包就開始往手肘上滑,重心移動,帶得本來就沒站穩的方驕一個踉蹌,歪歪斜斜地往橋中心走出好幾步。

鍾閎看他快摔了,邊往他要摔倒的方向走,邊展開雙臂去扶他。

急於穩住身形的方驕哪還有空閒關注鍾閎,他的腳步既亂又碎,一腳踩在鍾閎的腳背上,反應過來後立刻慌亂地後退,還抬起手肘,努力阻攔書包下滑的趨勢,好穩住重心。

被踩了腳,吃痛下,鍾閎條件反射地往後一彈,另一隻腳往後躲了一步,身體也下意識地一弓。

“邦”的一響。

方驕比鍾閎高了一整個腦袋,鍾閎弓身低頭,方驕猛抬的手肘恰到好處地擊中了鍾閎的鼻樑。

“嗷!!!”

鍾閎痛得雙眼眯起,大叫著捂住劇痛的鼻骨。

那對小情侶上橋時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前路上,不過他們也沒有鑽著邊邊縫縫走,而是走在小橋的正中央。

方驕和鍾閎的一系列行動也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方驕和鍾閎都是努力往橋中間的方向歪倒的。

廢話,人在橋上,快摔倒的時候第一反應肯定是儘量遠離橋邊,哪怕摔到橋上也好過摔進湖裡。

方驕和鍾閎直直地朝他們走的方向撞過來,這對小情侶依然親親熱熱地摟在一起,只是一個對視就懂了對方的意思,不發一言地轉了個方向,往方驕和鍾閎讓出來的橋邊走。

他們的判斷不能說有錯,然而此時此刻,正面朝向這對小情侶的方驕卻抬起臉,意識到了他們倆正向這邊走。

鍾閎的叫聲很大,抓狂的方驕聲音比他還大:“對不起對不起等等我們先讓開——”

為了躲開這對小情侶,方驕一個迅速的旋轉,跌跌撞撞地改變了移動方向,還順手扯了一把鍾閎。

“啊?讓什麼?你拉我幹什麼?啊?”鍾閎一頭霧水。

他背對著身後走上橋的小情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手還捂著臉,雙手不自由就很難調節身體的穩定,方驕慌張之下也沒能控制力道,扯得毫無設防的鐘閎往前栽倒。

他們以比剛才往橋中間倒時更快的速度倒回了橋邊。

電光石火間,每個人都從自己的位置和角度看到了即將發生的事,也基於自己能夠得知的資訊做出了自認最為合適的臨場反應。

結果不那麼好。

四個人撞成了一團。

小情侶中的男生在這一團的最外側,眼疾手快地勾著女友的手臂往懷中一拽,女生輕得像個布袋一樣撞到他胸膛前,扶著他的手臂站定。

鍾閎一隻手捂著鼻子,一隻手抓住木欄杆,也穩住了身形。

只聽“咚”、“砰”兩連響,前者是骨節撞到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