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非富即貴,甘棠說話的風格卻單刀直入,一時間讓人都有些不太適應。
小公子愣了神:“我?我沒覺得有什麼不適。”
“早點睡,多休息,少吃生冷。”甘棠說完,衝著對方笑了一下。
都是人精,而且年紀又不小了,眾人瞬間就明白了那份言外之意。
正對著甘棠坐著的男子好奇問道:“聶大夫怎知我們這位朋友是女子?她這招數,騙了不少人。”
小公子的確很謹慎,衣服穿的是高領的,遮住了脖子,很容易就讓人忽視她沒有喉結。而且,她只是看起來年紀小,不會給人瘦弱的感覺,且面板偏麥色、沒有耳洞、沒有留指甲,與京中那些小姐風格差異明顯。另外,她說話的聲音應該也是經過矯飾的,有些雌雄莫辨,聽起來反倒是讓人覺得是男子的變聲期。
甘棠喝了口茶,不緊不慢道:“男子和女子的骨相有差異。”
另外有一點,甘棠沒有提及,那就是小公子身上的味道不重,卻是女子喜歡用的香料。按照這青天白日的時間段來看,對方應該不是從溫柔鄉里出來的,所以大機率是她自己身上帶著的東西或者是薰香沾染上的。
至於其他人身體沒什麼大毛病,也不是甘棠胡亂說的。這些公子哥兒家裡多少都有自己的資源,身體出問題的都會調養,但凡有調養的身上會沾點藥味,可他們沒有一人有這種情況。
這種判斷不能保證百分百正確,不過,用來唬人是足夠了。
小公子笑著湊過來,這一次,她眼中多了幾分真切的好奇:“你只是看我們,就能知道這麼多?”
甘棠搖搖頭:“不知道,但我知道,有病就會去看病了。”
小公子笑了個滿懷,一邊對著魏永望、謝文賦說道:“你們倆這恩人,是個有意思的。”
魏永望聞言,嘴角都壓不住了。
甘棠這才意識到,這一桌上,身份最顯貴的怕是這位小公子。
這頓飯別人吃得怎麼樣甘棠不知道,反正聶蘿吃得挺好。吃完最後一口時,聶蘿摸著圓鼓鼓的肚子差點仰過去。
甘棠嘆了口氣,習以為常地掏出小瓷瓶,給她餵了兩顆消食丸,這東西的效果和現代的健胃消食片大同小異。
小公子看著她手裡的東西,忍不住探過頭:“聶大夫,這是什麼?”
“消食用的。”甘棠解釋道,“家裡的孩子不大節制。”
甘棠之前沒有遇到過聶蘿這樣在吃飯這方面沒有自制力的,用芸孃的話來說“這孩子吃飯,就像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一樣”。她試圖糾正過聶蘿的吃飯習慣,可要是遇到像今天這樣一大桌子菜的情況,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慾。
有這個問題的,也不止聶蘿一個。
甘棠看了一眼表面上已經很控制,實際上可能吃了有十二分飽的王成:“你也來一顆吧。”
王成已經很久沒有吃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主要是今天這飯局吧,實在不得勁,他除了低頭多吃兩口飯來掩飾尷尬以外,實在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方式來逃避。多一口又多一口,不知不覺就吃撐了。
“謝二少不是說這幾日帶你們吃了不少的嗎?怎麼還吃成這樣?”魏永望看著倆孩子的模樣,本意是想嘲諷謝文賦這兩天沒讓大家都吃舒坦了,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話說出來,也是在打甘棠的臉。趁著其他人還沒有說話,他立刻給自己找補了一句:“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貪吃一些也正常。不過,聶大夫還是要管管的,是藥三分毒,總是靠藥物也不行。”
魏永望純屬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消食丸是甘棠自己配的,對身體好不好她能不知道?
王成心知今天他和聶蘿的表現有點放不上臺面,但聽到旁人對甘棠的話裡似是帶了指責意味,就忍不住要給她正名:“我們都是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孤兒,要不是姐姐收養我們,還不知道在哪裡搶食呢。日後,我們會更加註意的。”
換做其他人是這個出身的,即便鹹魚翻身了,大機率也不想多提及過往之事,以免觸及傷心事。可甘棠收養的孩子們不同,她在那三年裡,給了他們足夠的安全感,也讓他們知道自己可以成為依靠。對於過往種種,那都是他們抹不去的經歷,他們會正視,而不是逃避。
只這一點,就能看出,甘棠的教育是成功的。
小公子快人快語,在旁問道:“席間我聽你們喊她‘姐姐’,卻沒想到你們是被聶大夫收養的。聶大夫看著年紀還小呀,怎麼會起這樣的心思?”
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