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想起當時的場景,忍俊不禁。忽然聽到輕咳聲,才發現自己走了神。
回過神的甘棠望向桌子前的婦人,十分有禮貌地應了一聲:“魏夫人。”
只有稱呼而無其他,其實已經表明了甘棠不想繼續交談下去的想法。她們此前本就沒有多少的交集,現在這個時候要來裝熟人對她來說也很為難啊。
然而,魏夫人只當沒有察覺,又側過身來,用一種長輩的口吻說道:“先前聶大夫剛到京城時,我兒便同我說過,你這醫術是頂頂好的。果不其然,將你介紹給太子之後,也將太子的疑難雜症都給治好了。”
魏夫人在這樣的場合提起太子,更多的是因為甘棠旁邊就坐著太子妃,想要在這樣的場合裡獲得更多的關注罷了。魏家在太子病癒一事中未能獲得好處,還是讓魏家人挺耿耿於懷的。
能讓太子妃出面的場合不多,魏夫人私心裡希望能借著這個機會讓太子妃記起他們魏家來。但甘棠心裡很清楚,對於太子這病,東宮所有人都巴不得避而不談。
餘光瞥見太子妃的狀態,她果然已經戴上了慣用的面具,恢復了高高在上的姿態,眉眼間雖是舒緩的模樣,卻壓根沒有將魏夫人放在眼中。魏家人步步為營,藉著梁曉雙的手做事,真當旁人看不見嗎?要是每個人都這樣做事還被重用,太子那邊豈不是要亂了章程。
況且,救了太子的是甘棠,不是魏家,魏家怎麼好意思說得好像他們是太子的恩人一樣?
太子妃的態度至關重要,那代表了太子的態度。見太子妃不欲搭理魏夫人,甘棠心裡也有了數。魏家人想要和太子成為一條船上的螞蚱,那也只能想想了。
無論是甘棠還是太子妃都沒有接魏夫人的話,場面一時間就這樣尷尬了下來。
魏夫人在這自討沒趣,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看過來的目光,臉上頓時有些火辣辣的。她怎麼都沒想到甘棠會袖手旁觀,又不敢對太子妃有意見,心頭那股無名火便衝著甘棠在燃燒。
不過,就算是這樣,魏夫人也不敢在長公主府的宴會上放肆,尋了個由頭就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魏夫人前腳走,太子妃嗤笑了一聲,當著甘棠的面就開始蛐蛐:“子璇,你說這魏家是怎麼想的?”
“大概是覺得,我看起來比較好騙?”甘棠偶爾會在太子妃面前表現出一些大愚若智來,畢竟,坐到像太子妃這個位置上的人,大多是不願意和真正的蠢人打交道的。
“那他們也是看我好騙?”
“不,他們是覺得在娘娘身上有利可圖。”
“你這張嘴呀。”太子妃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我聽說魏家那小公子去你那兒去得挺勤?”
“他在戰場上受了傷,被送到我這來醫治,我們就是最普通的醫患關係。”甘棠扯了扯嘴角,故作一副無奈的模樣,“我救過的人,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長公主的次子與我也是這般情況呀。我只對他們身上的傷和病感興趣,健康人在我這裡沒什麼意思。”
太子妃已經不是第一次從甘棠這裡聽到這種論調了,每次聽到都會覺得新鮮。
宴席結束時,各府的夫人小姐們一一散去,太子妃離開前還不忘提醒甘棠一定要記得她的美顏丹。
甘棠原本也是要跟著走的,人還沒出主廳,就被長公主府上的婢女喚了回去。
長公主在宴席的後半段,一直都在和某位夫人接洽,當時甘棠聽太子妃提了一嘴,似乎是說長公主很看好那家的嫡女,準備給謝文賦說親了。
甘棠在偏廳坐了一會兒,才等到了姍姍來遲的長公主,她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見到甘棠時,嘴角的弧度還沒能壓下來。
“聶大夫,讓你久等了。”長公主在主位坐下來一邊說道,“家中事情繁多,文賦年紀也不小了,該相看親事了。”
甘棠喝了口茶水,但笑不語。
長公主對甘棠的態度一直都還不錯,可甘棠心中非常清楚,這種“不錯”的前提是她沒有影響到長公主府的利益。
給太子看病那段時間,謝文賦也找過甘棠幾次,直到甘棠將太子的病看好後沒多久,謝文賦忽然之間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不再出現。
甘棠起初沒當回事,還是後來她在給太子妃調養身體時,太子妃在她面前說了一句,“謝文賦不知為何緣由被長公主關了起來。”
謝文賦是個低調的人,甘棠和謝文賦明面上的交流並不多,不少人只知道甘棠曾救過魏永望,而不知謝文賦曾經也被她醫治過。最重要的是,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