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亞,你是嫌我回來得太晚了嗎?”他仍在堅持著找理由說服自己,“你知道的,半個月前我就被派遣到法國去參加國際巫師聯合會了,直到今天廳長才派我回來,可我發現英國的巫師報刊內容鋪天蓋地都是關於你……”
他頓了頓,抓住她的手,急忙改口說:“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這場訂婚宴,你一定不是自願的,對吧?我有在努力,利亞,我知道你的爸爸是個很優秀的部長,我一直在努力工作,努力得到他的肯定,至少這樣,他會認可我的能力,會放心把你交給我……”
“不,你說錯了。”利亞說,“是我自願的,德拉科,因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德拉科垂下手臂,怔怔地看著她,幾度哽咽的喉嚨像卡帶的唱片機發不出聲響。
“你……不要它了嗎?”他從西服內袋裡掏出了他們的定情項鍊。
那枚紅寶石,和他此刻的雙眼一樣猩紅醒目。
利亞還記得,上一次見他這麼顫抖的手,還是在塔樓上襲擊鄧布利多的時候。
那時候,他花了所有的勇氣舉起那根遲遲下不了手的魔杖,而現在,他丟掉所有的自尊毫無保留地攤開一片真心。
“對,不要了。”利亞決絕地說,“你,和它,我都不要了。”
“為什麼?”他激動地問,不解和憤慨的情緒如同濃厚煙雲在他灰瞳中翻滾。
“因為我的家族榮耀不允許我委身於一個落魄難堪的馬爾福。”
“所以你選擇了扎比尼?你選擇了那個可以讓你光耀門楣的佈雷斯·扎比尼?”他聲嘶力竭地怒吼著,“可明明是你先說喜歡我,明明是你先跟我好的!那個時候,也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嗎?”
“是。”細密的雨水很好的遮掩住了她順著臉頰滾落的眼淚。
“在你眼裡,一切都是以利益為等價交換嗎?我就這麼不值得你去愛嗎?”
他的怒吼帶著慌亂的挫敗,他自覺像個自娛自樂的小丑,上演了一出被冠以愛之名的戲碼,戲曲落幕後,他才發現只有自己為她著了魔。
利亞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手心,逼迫自己說出狠決的話,逼迫自己擺出虛偽的譏笑:“別傻了,德拉科,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會愛上一個無名無姓的孤兒嗎?至少我不會,如同現在一樣,我不會愛你。”
德拉科勾唇慘淡一笑,搖頭間斂下的寂沉眼眸連一絲光都沒有了。
他的失望凝在雨裡,一滴一滴砸得她的心生疼。
消沉片刻,他似乎接受了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的事實。
他捏著手中的紅寶石項鍊,沙啞地對她說:“你棄如敝屣的,自然會有人奉若至寶。”
是啊,這麼好的德拉科,怎麼會沒有人愛呢……
他拖著病態的身軀用幻影移行離開了格林格拉斯莊園後,她才敢蹲在雨裡放聲大哭。
利亞因為這場雨病了許多天。
她的身體快要撐不住了,就像七歲那年一樣,唯有燒熱中呢喃唸叨的名字是支撐她活下去的不竭希望。她越過恍惚的記憶,忽然意識到那年的阿斯托利亞有多愛他。
“對不起,利亞。”冥火在燃燒著她的靈魂,她歉疚地說,“是我的存在讓你變得痛苦。”
阿斯托利亞在黑霧中說過了無數次對不起,而今天,她終於成功和另一個自己和解。
“不是的,你只是讓我多了一份愛他的記憶。”利亞笑著說,“多幸福啊,阿斯托利亞擁有了兩次德拉科。”
她們忍受著劇烈的灼痛,向彼此抱以最誠摯的笑容。
如賽洛琳祭司所說,她們的靈魂相生相剋,此消彼長。
一具身體是不能容納兩份靈魂的,所以她們每次相見都會被冥火消耗魂力。
在阿斯托利亞的回憶中,她的半生都是在那座破敗的老房子裡度過的,偶爾多莉也會教給她一些魔法,但她連一根像樣的魔杖都沒能擁有。11歲那年的生日,霍格沃茨給她寄了錄取通知書,她悔恨自己沒有向父母爭取讀書機會的勇氣。她只是日復一日的翻著那些老舊泛黃的書籍,練習著自己無法施展的魔咒。
阿斯托利亞和德拉科相識於第二次巫師大戰結束後,她別無選擇地成為了他的妻子。這場婚姻,是父母們精心謀劃的一場家族聯姻。他們不希望繼承人達芙妮嫁給因為巫師大戰而落魄的馬爾福一家,但又希望能保持純種血脈的傳承,於是他們決定讓阿斯托利亞和德拉科結婚,這是對於格林格拉斯家最好的選擇。
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