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讓利亞察覺自己來到了一所醫院——聖芒戈。
她從前生病時來過這,但那時太恍惚了,她只記得所有的醫生都對這病症束手無策。
在回到格林格拉斯莊園後,一位占卜術精湛的巫師透過水晶球推測出這一切都是古老又邪惡的詛咒在作祟,那巫師想用把柄向父親勒索一大筆金加隆,但柯蒂斯怎麼會任人擺佈呢?他對巫師施展了一忘皆空,至此,格林格拉斯家族的秘密連同巫師的身軀都被掩埋在了深山老林中的初雪裡。
利亞正站在一扇門前,直覺告訴她這裡面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門的那端會有什麼呢?會不會是七歲時的自己?
她呼了口氣,想抓住把手推門而入,卻驚覺自己的手指可以直接穿透這扇門。
的確應該如此,她現在並不是一個實體。
當透明的身體穿過門,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躺在病床上的金髮女子——她面容枯槁,神情憔悴,那對生得漂亮的藍色眼睛卻意外的枯寂如一潭死水,可她看起來又是那樣的溫柔,即使知曉自己已經亡命將近,目光中依然透露著悲天憫人的情懷。利亞不認識她,可她見過瑪利亞的雕塑,她們都有一種慈悲又溫良的愛意。
而她的床邊坐著一位消瘦不堪的中年男子,緊握她的手一刻也不曾鬆開。
他想用手心的溫度將她冰涼的雙手捂熱,而且,他害怕這一鬆手就再也握不住了。
疲憊得滿是紅血絲的眼睛噙著淚水,但還是佯裝堅強地笑著,他不想讓那位女子擔心他。
女子嘴角擠出一絲微笑,用盡生命中最後的力氣喊出了他的名字“德拉科”。
利亞不由得心頭一顫,這名男子除了髮色相似,其他地方看起來和德拉科一點也不像——畢竟德拉科從來不會像這樣蓬頭垢面。男子凹陷的灰眼睛沒有分毫的傲氣,大概十多天沒有處理的胡茬密佈在嘴角,他像是被世俗磨平了稜角,滿面愁容。
當然,他確實應該發愁,這位病床上的女子應該是他的妻子,她看起來已經快不省人事了。
可她還想貪心地伸手再揉揉德拉科柔軟的頭髮,還想再對他說一聲“我愛你”,但她已經連握住他雙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最終還是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悲傷的痛感像千萬根針扎刺激著利亞的心臟,但來不及思索半分,周圍的白色病房即刻間變得一片模糊,最後聚成了一道白光迅速吞噬了利亞。
她似乎已經不能在回憶中控制自己的意識了,這道光要帶她去到哪裡竟也不得而知。
朦朧的白色霧氣中,眼前的一切又逐漸變得清晰具體了起來。
這似乎是婚禮的現場,現場的賓客寥寥無幾,稀稀拉拉地坐在教堂的前幾排。優美的管風琴聲悠揚迴盪在教堂中,淡雅無瑕的白玫瑰為這場婚姻更添虔誠聖意。陽光透過了彩色的玻璃窗為新郎的身形勾勒出修長挺拔的輪廓,他的側臉和德拉科很像,高挺的鼻樑,薄潤的嘴唇,分明的下頷線……他看起來比德拉科大不了幾歲,眉眼間卻沒有德拉科那樣的意氣風發,明明正在鄭重承諾與新娘的未來,表情和語氣卻極為平淡。
“德拉科,你怎麼不快樂了……”利亞喃喃道。
她不由得好奇,他的新娘會是誰呢?
神父的祝禱詞結束後,新郎緩緩掀開新娘潔白的頭紗——是那位病倒的女子,她比之前年輕了不少,眼睛澄澈似海並煥發著生機與活力,在場所有人裡,只有她的笑容最恬靜單純。
利亞不可思議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實在和自己長得太像了。
如果這是她和德拉科未來的婚禮,那麼她是如何能夠從回憶中窺探到的?
驀然間,眼前的景象又化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又來……”利亞捂著自己的腦袋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急速收縮著,連太陽穴也跳動得劇烈。
這世界在急速旋轉,利亞察覺自己處在一個極為熟悉的環境中——伯明翰,拜拉里村的宅子,和前兩次回憶不同的是,這一次的畫面有著不真實的交疊重影,她一會兒看見幼小的自己趴在書桌上翻看泛黃的書籍,一會兒看見年紀相仿的自己倚在窗臺上賣弄老舊的魔杖……
利亞自認為比不上這名少女的清麗溫潤——她不會捉弄恐嚇那些偷吃的老鼠,而是會將自己的食物與它們分享,老鼠也懂得感恩,常來和她講外面發生的有趣故事;她沒有魔杖,卻用自己的一雙巧手為受傷的動物治癒醫療,不論是折斷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