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聽明白母親的意思,寧琳臉色微紅。
“娘,我還沒成年,只想好好唸書,將來能幫爹打理家裡的生意。”
“唉,有件事情,本想你再長大點,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你說。但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讓我覺得還是提前讓你知道比較好。”
看到一臉嚴肅的母親,寧琳隱隱有一絲不安。
這種感覺,從那晚坐上馬車,瞥見母親袖口裡那把匕首就開始了。
只見鍾娘站起身,走到屋子的正中央,用力將桌角挪開了一點。
將袖中匕首掏出,沿著一塊磚頭的縫隙劃拉下去,很快便將這塊磚撬起來。
又從地下摸出一個錦盒,將其開啟。
寧琳也好奇得湊了過去,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塊模樣有些熟悉的令牌。
這,這跟那晚衙役們從自己屋子裡搜出的那一塊,除了顏色和一些細節上的差別,幾乎一模一樣!
“孃親!這,這是怎麼回事?”
鍾娘並沒有直接回答女兒的疑問,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悄悄開啟房門四處張望,並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影后,關上了房門。
鍾娘將女兒輕輕的扶著到床邊上,開口問道。
“琳兒,你知道母親出身哪裡嗎?”
“這個自然知道。聽說您當年是定州張員外買下來的一個婢女,後來隨著張大小姐,嫁進了寧府。後來張大小姐因病身故,但父親看中了你就沒有遣散,納入了房中。”
小時候,寧琳曾經偷偷問起父親,母親出身哪裡,為什麼別的哥哥姐姐都會被自己的母親定期帶回家探親,而自己卻沒有。
父親說鍾娘命苦,當年鍾娘自己的父親,就是不知情的情況下,賣了食物給喬裝成周人的戎國人。
最後被人告發,判腰斬,全家充軍。
充軍的路上,恰好路遇寧家的世交,張家的大夫人拜山回來。
見年幼的鐘娘赤腳在冰天雪地裡走著,被鏈子鎖著可憐,便出錢贖了回來。
隨後安排給張家大小姐作為貼身丫鬟,沒過幾年便跟著大小姐嫁到寧府。
只可惜大小姐臨盆時難產,張家覺得是鍾娘剋死了大小姐,根本不可能讓她回去。
最後還是寧家老爺收留了鍾娘,後面也就有了寧琳。
“琳兒。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表面的身份確實是張大小姐家的婢女,但我並非土生土長的周國人。”
聽到這話,寧琳身子微微一顫。
“那母親難道是——”
“你猜的沒錯。我是夏國人,當年為了給父兄報仇,心甘情願成為燕雲宗潛伏在周國的奸細,這一晃已經快二十年了。”
“最近遇到的一切,難道是母親您的身份暴露了?”
“看到差役搜出的夏國令牌時,我一開始也以為暴露了。前些日子,朔風城南出現了星落,疑似有天物現世。燕雲宗派出三位外門高手前來爭奪,我便是負責接頭之人。可一連幾天,都沒有他們的訊息,城中約定之處,也沒有看到他們留下得手的標記,我惶恐萬分。再後來聽說有三位夏國人被殺,我擔心受到牽連,便準備藉著帶你去探望老爺的名義溜走。可聽說是在你屋中搜出的,我立刻意識到,應該是那三位高手所有,便不動聲色。”
寧琳終於明白,如果不是陸覺那天和寧顯起衝突,現在自己和孃親,恐怕已經不在周國了。
“所以琳兒,我我剛才問你的心思。就是想知道你認識陸覺多久了,跟那小子處的怎麼樣?”
“孃親你瞎猜什麼,他不過是我同學,認識也沒幾天,說話加起來都沒有十句。”
寧琳的臉噗的一下就變得通紅。
看到自己猜錯了女兒的心思,鍾娘笑著道。
“好好,就當是娘猜錯了。你也看到那小子那晚所施展出來的手段,恐怕將來不論是在周國還是夏國,他的實力封個侯爵,都是綽綽有餘。”
“哼,我將來只找像父親寵你那樣寵我的男人做丈夫。”
寧琳抬起了臉龐,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顯出與年齡不相等的成熟。
“按母親的意思,陸覺有可能是燕雲宗的仇人,不然為什麼他那裡會有令牌?”
鍾娘點了點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天晚上,他是為了保護我們才被迫出手。我雖然認識他沒有幾天,但知道他是個不喜歡與人爭強鬥勝的,如果不是我們拖累,肯定也是遠遠的就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