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說了一遍:“你保重?。”
宋能靠木訥地點?頭,道:“那……你、你也?保重?。”
“好。我會的。”靈沼再看宋能靠一眼,轉身離去?。
至於給他繡的那個荷包,靈沼並沒有送出去?。既然註定了再無瓜葛,那也?沒必要留這麼個念想。
宋能靠傻站在?院門口,目送靈沼跑遠。靈沼的身影早就看不見了,他還傻站在?那裡。
他要送給靈沼的小木樓馬上就要做好可以送給她了。
“能靠,你在?外面?傻站著?淋雨幹什麼呢?”宋能依扯著?嗓子?喊。
宋能靠回過神,撓了撓頭,轉身往回走。
宿清焉正和宋二、宋能依一同從堂廳出來。宋能靠看見宿清焉,脫口而出:“你媳婦要去?哪兒?”
“什麼?”宿清焉抬眼望向他。
宋能靠指了指院門的方?向,澀聲:“你不知道?她帶著?靈沼走了!”
“借馬一用。”宿清焉立刻道。
宋能依癟癟嘴小聲嘀咕了兩聲,去?給宿清焉牽馬。借了馬,宿清焉沒有立刻追去?繪雲樓,而是先?回家一趟拿東西。
待宿清焉趕去?繪雲樓,繪雲樓早已人去?樓空。
宿清焉立刻向長街旁的商販打聽扶薇馬車離去?的方?向,縱馬追去?,一路追出水竹縣。
宿清焉疾馳而追,春風吹起他的廣袖白衣,雨霧染溼了他的肩頭鬢邊。他一手握緊馬韁,一手壓了壓懷裡的東西,怕這春雨將其淋溼。
宿清焉終於看見了扶薇的馬車,他更快地策馬。待離得近了,才?看清扶薇的馬車停在?那裡,而黑壓壓的軍隊停在?她的對面?。
“阿姐,宿清焉追來了。”段斐從窗外收回視線,望向扶薇。他盯著?扶薇的表情,謹慎地問:“阿姐,你不會真的喜歡他吧?你不會想把他帶回去?吧?”
扶薇沒回答。她聽著?馬蹄聲逐漸靠近,待宿清焉追上來,她素手抬起車邊的垂簾,向外望去?。
宿清焉一路快馬加鞭,此刻胸膛微微起伏,失了往日的端方?。他蹙眉望著?扶薇,輕聲問:“你怎麼能不告而別?”
“為什麼不能?”扶薇平靜地望著?他。
“我們?是夫妻。”宿清焉正色。
扶薇輕笑一聲,帶著?些玩味的語氣:“是嗎?”
宿清焉鄭重?點?頭:“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們?簽過魂契拜過天地,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一生一世白首不分離。”
宿清焉從懷中掏出護了一路的婚書。
濛濛細雨逐漸變大,淅淅瀝瀝地落在?他的身上。他將婚書取出,用手掌護著?避雨。
扶薇視線下移,落在?被他護著?的婚書上。半晌,她探手從車窗拿過宿清焉手裡的婚書,將其展開,安靜地一個字一個字看下去?。
看完了。
她微笑著?將婚書舉起來,指給宿清焉看。婚書之上,原本?的“一生”二字,曾被扶薇改成“一年”。扶薇指著?被圈起來的“一年”二字,笑起來:“宿郎不識字嗎?什麼一生一世,咱們?這場露水姻緣從一開始就是一年之期。”
宿清焉微怔,急聲:“什麼一年之期?那是胡亂畫著?玩的……”
“畫著?玩?婚書這樣重?要的東西,也?能隨意畫著?玩兒?”扶薇當著?宿清焉的面?,將婚書撕毀。
“不要!”宿清焉阻止。
扶薇的身子?略往車內退了退,避開宿清焉的手。
“一年之期已到,留著?也?無用。”扶薇笑得沒心沒肺,將碎成一片一片的婚書扔出車窗,扔到宿清焉的臉上。
撕毀的婚書紛紛揚揚,在?兩個人之間落於淤泥。
宿清焉嘴唇動了動,臉色逐漸泛了白。
轟隆一道雷聲,這場淅瀝的濛濛細雨聽見了號角,忽然唰唰變大,落在?宿清焉的身上,他蒼白的臉色在?雨霧裡顯得更顯脆弱。
“薇薇……”宿清焉困惑地搖頭,“我不懂,我不懂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會一夜之間像變了一個人。我有好好的反思哪裡做得不夠好,可是我想不到。你又不肯見我,我想過闖進繪雲樓找你,可又怕你動怒。不要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你本?就體弱……”
扶薇不去?看宿清焉。她深吸一口氣,冷聲:“宿清焉,又或者宿流崢。這場遊戲夠了,我玩夠了,你也?該玩夠了。”
扶薇放下車窗旁的垂簾,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