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惜妍似乎是被他的反應氣到了，她跨過地上的瓷渣，向他走去語氣中是很明顯的怨懟：“你在怪我。”

然而下一幕滕煜心臟都快停滯，池惜妍因為“氣憤”走得急踩到了一塊，腳下不穩，向下栽去。

池惜妍倒在溫熱硬朗的胸膛上一點兒也不疼。

她被滕煜小心抱著，壓在他的身上，抬頭卻看見滕煜眉頭緊鎖。

滕煜深吸一口氣胸口大大起伏了一下，下一刻池惜妍被滕煜護著起身，放在了沙發上。

他眸色深不見底，唇瓣抿成一條線，臉色晦暗，似乎快要藏不住心底的暴戾。

然而他只是沉默著檢查池惜妍身上有沒有傷口，見她安然無恙便回頭去撿地上的碎片。

一片一片地拾起，大的還好，小的尖銳鋒利，稍不注意就能劃傷手。

池惜妍側頭看去，感覺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她看得專注，卻忽地出聲：“滕煜，會劃傷手的。”

滕煜沒有抬眼：“沒事。”

高俊的身影此刻正半蹲在廚房，收拾殘局。

池惜妍雙手交握，壓下心底的異樣：“別劃傷了。”

滕煜動作一頓：“好。”

池惜妍不再阻止，一直盯著他的背直到收拾好廚房。

滕煜走過來半蹲下，剛好平視坐在沙發上的她。他手指乾淨沒有新傷，只要是他想，那些碎片傷不了他。

池惜妍避開他的目光，卻感覺脖間溫軟的觸碰，耳邊是他低磁地聲音，是隱忍的詢問：“惜妍夠了嗎？我疼。”

那一絲微顫的聲音騷動耳膜，波及心底。

池惜妍眼睫顫了顫，她明白他的意思：懲罰夠了嗎？

剛才池惜妍盯著的是滕煜背上那抹滲出的紅，是接住她倒在地上時，碎片劃破他單薄的襯衣扎進了肉裡。

誰都沒有開口說要處理傷口。

池惜妍抬眸看著他，她嘴唇微動卻沒有說話。

四目相對，最終池惜妍冷著臉掀開他的衣服。

他的背脊線很漂亮，健壯強碩蓄滿力量，一塊鋒利的瓷片在左側腰背處，傷口還在慢慢淌血。

池惜妍面無表情地開啟抽屜，裡面放著放著碘伏和酒精，池惜妍擰開酒精的瓶蓋，滕煜沒有阻止，任由她倒在傷口上，身體一僵，卻不喊痛。

可池惜妍心中有的那一團鬱氣只增不減，消毒上藥後將瓶子重重甩在沙發上，推開身上的人，頭也不回地走進臥室。

滕煜看了看沙發上的酒精，又看看緊閉的門，只能自己草草止血，追了上去。

房間內池惜妍用被子捂著頭，滕煜心中一緊。

他走過去躺在她身邊，輕輕將被子掀開，抱著她輕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明白她生氣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他在利用她的心軟。

故意不去處理傷口，故意倒在瓷碗碎片上。

池惜妍最近是有意讓他受傷，但都是她在主導的遊戲，她有她的分寸，他卻破壞了遊戲尺度，故意壓在了那塊稍大些的碎片上，傷得深了些。

池惜妍死死咬著唇，不說話也不看他。

滕煜心中一痛，將她抱得更緊：“我沒事，真的沒事。”

和上一世生死戰場相比這不算什麼。

“昭昭，你對我做什麼都好。”滕煜完全將她圈在臂膀之間，輕輕吻著她的唇，讓她放鬆些，“但是別傷害自己。”

看見她快倒在地上的時候他承認他有些憤怒，才做了這些。

他可以包容她做的所有，但有些事他不能退讓：“如果你想傷害自己，先殺了我。”

懷裡的人眼神有些冷。

滕煜不是在開玩笑，他說過，她傷一寸他傷一尺，有些事她逃避不掉的。

“別生氣了，是我的錯。”滕煜安撫著她的背，動作輕柔，對她毫無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