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的腳。

妹兒點了點頭轉身往辦公樓跑去。

等陳大娘洗完腳，她已經拿著雙嶄新的解放鞋到了，還貼心的拿了塊毛巾和一雙花頸絲襪，看她小臉帶著微紅，估計這絲襪是她的，這個年代的姑娘還是很保守的，在老闆面前拿出這麼私密的東西，會害羞，後世，呵……

唐建軍倒是沒覺得有啥，接過來遞給陳大娘。

小姑娘臉更紅了。

唐建軍:“大娘，把腳擦乾穿雙鞋，食堂地上涼，可千萬別整涼了。”

陳大娘連連擺手，死活不要。

唐建軍臉一垮:“大娘，你是知道我的，只要我給的都是真心的，難道您還要我給你穿啊，跟我就不客氣了哈，快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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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娘哎哎哎的答應了一聲，坐在水池邊上把鞋襪穿上。

跟唐建軍到了食堂一樓。

陳大娘聞著滿屋子的飯菜香味不住地咽口水。

一排排擦得亮晶晶的不鏽鋼桌子，配上帶靠背的藍色塑膠凳，她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桌子，那桌面能清晰的看到自己臉上的皺紋。

屋頂一排排電燈只開了一半就晃得人睜不開眼。

四菜一湯已經在在保溫盤裡放著了，那冒尖兒的菜色香味俱全，讓人口舌生津。

這乾淨整潔的食堂讓這位和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婦人不由地一陣侷促。

唐建軍看出了她的窘迫，把她請到一個座位上坐下。

自己去取了餐盤給她打菜。

食堂的阿姨滿眼疑惑地看著他。

唐建軍笑呵呵看著她，開玩笑道:“今天算是臨時抽查啊，如果飯菜不可口，我可要讓秦伯孃扣你們工資。”

阿姨也知道這位年輕的老闆對工人輕易不發火，還喜歡開玩笑，也是笑嘻嘻說:“老闆，你放心吃，如果不合口，你把廚子的工錢扣完。”

唐建軍哈哈一笑，道“扣完了張師傅這個月可得戒酒咯。”

胖廚子在後廚抽菸呢，聽老闆把話題引到他身上。

笑呵呵說:“不要緊，我信得過我手藝，老闆你別想找機會讓我這月不喝酒，說完啪嗒啪嗒抽著煙。”

唐建軍掏出大半盒中華扔過去，道:“少抽點，本來油煙就聞得多，還一根接一根的抽菸，擔心你的肺遭不住。”

他知道這是一句廢話，不過該有的關心提醒還是得有。

胖廚子也不接這話，嘿嘿地說今兒行大運了，還有中華煙抽，歡迎老闆每天來一樓視察。

唐建軍邊說邊接阿姨遞過來的菜。

在紅燒肉面前喊阿姨多瓦了一勺。

不一會，唐建軍端著被紅燒肉，木耳炒肉絲，炒土豆絲和嗆蘿蔔蓋住，都看不到餐盤邊緣的一大盤豪華版蓋澆飯放到陳大娘面前。

還給她拿了個勺子和一雙筷子，又去打了一盆冬瓜排骨湯端過來放在她面前。

“來，陳大娘，你試試我們食堂的飯菜如何，別的不說，我保證三狗來我這幹半年，回家去起碼長二斤肉。”

陳大娘看著那大坨大坨的紅燒肉，夾起來還一顫一顫的。

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淚。

她低著頭，混著眼淚大口大口扒拉著飯菜。

噎住了就喝口湯，吃了三分之一後，她艱難的放下了筷子。

抬起頭眼睛紅紅的看著唐建軍道:“老二，我飯量小，吃不了這麼老多，剩下的倒了怪可惜的，我能端走不？”

唐建軍小口小口喝著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道:“您啊就放心吃吧，我聽我老漢說陳大爺老風溼又犯了，估計下不了床做飯，那裡都給他舀出來了，您趕緊吃了給他送回去。不是涼了你還得開火熱，等三狗出來了喊他來找我，我給他拿點老虎骨頭，給陳大爺泡酒喝，風溼一準能治好。”

說著指了指牆邊小桌子上三個比腦袋大的搪瓷盆子。

陳大娘一看，一盆裝著冒尖兒的紅燒肉，另一盆是另外三個菜的集合，還有一盆冒尖兒的白米飯。

陳大娘又眼淚叭嚓的，把臉埋在餐盤裡唏哩呼嚕的扒拉著飯。

下班的工人們穿著一致的廠服，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端著餐盤也陸續找位置坐著，有認識陳大娘的還笑呵呵打招呼。

絲毫沒嘲笑她的吃相，因為自己剛來那幾天比她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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