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辰冷冷的聲音傳來:“虧得你還知道自己是罪臣。”
驚蟄頭更低了,默然不做聲。
“驚蟄,你輔佐我,少說也有十多年。”月辰側過頭,殿堂的安靜讓他的說話聲清晰可聞:
“朕身上背了這麼多血債,不想在因為你的失職再添幾分。若是再殺下去,朝堂怕是要無人了!”
他轉過身,語氣也陡然提高了幾分:“你知不知道,你前腳剛走,後腳潘將軍就給朕說了此事。
你的警惕心去哪了?居然被人聽了牆角!朕剛登基正是人心不穩時,如果朝堂知道了這件事,朕根本就保不住你!
本來彈劾你的摺子就堆了一堆,你怎麼還這樣我行我素!莫非真想給別人留下把柄不成?”
驚蟄神色凝重,無法反駁。
他事後想了想,自己確實考慮不周。
先不說出去找人這件事,如果有心之人知道了殿下已經完成了賜福,那麼會有人比自己更想要能完成這項豐功偉績的人的命。
不僅如此,他們還想要殿下的命,稍有不慎就會落人口實,想到這裡,他有些後悔了。
月辰見他不說話,頭疼地嘆了口氣。
“朕不能不罰你,雖說參加活動是我允許的,可是你也太放肆了。
朝堂中那麼多人看你眼紅,等著看你笑話,你偏偏往火坑跳。”
“朕並不希望,最後一例親情血債,是你我之間的。”
“所以你老老實實去受罰,最近別再張揚出風頭了,等這段時間過去再說。”
驚蟄眸光湧動。
他自己也沒想到,月辰居然沒有殺他——畢竟欺君之罪不是鬧著玩的,這已經是開恩放水得離譜了。
於是,驚蟄趕緊謝恩。
“……鬼書生找到了嗎?”月辰的聲音再次恢復冷漠,突然問出了一句。
“偷了大殿的魂幡還班門弄斧四處招搖,還真是家賊難防……
也不知道現在的人視力究竟有多差,那種雞肋走在大街上居然沒被人瞧出破綻。”
“讓潘將軍加大搜尋力度,我討厭偷竊成性的鬼——尤其還是偷了皇家東西的老鼠。”
驚蟄應聲,退了出去。
月辰靜默兩秒,隨後緩緩坐在了椅子上。
與此同時。
夜晚燈火輝煌,高樓大廈全都亮起了燈;而唯獨有一個人影躲在狹窄幽深的巷子中。
三重纓隱隱有些發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憤怒地注視著對面的酒店。
警局的門對他來說和紙糊的一樣,他輕而易舉就逃出來了。
說起來,如果不是顧及月娥的命令,他拼命也是可以的,只不過那樣任務就失敗了。
系統通訊還是不通。看來角色扮演的任務是需要杜絕一切作弊可能性的,他根本找不到月娥。
他這回學聰明瞭,決定先觀察一下情況——現在防暴隊的人認識他,回去多半是自投羅網。
自從看到十七的屍體以後,他感覺自己都是被牽著鼻子走的。
當時太過憤怒,直到防暴隊出現,看到自己捅了人,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坑了。
從警局逃出來,他本來想把十七的屍體一併帶走,卻發現屍體不見了。
原本他從九層下來的時候,就觀察過十七的屍體,看上去確實有鬼氣殘留,然而卻也有人類武器造成的傷口。
殺掉十七的絕對不是一個人,至少有一個幫手。
距離十七死亡,到他來到八層,總共也不到二十分鐘,兇手就不見了。
這說明什麼?
這個任務人類陣營的他大概都記得,唯一不確定因素就是扮演反派的人。
如果伯爵真的是有人假扮,那一切都說得通。
但是,動手的到底是真伯爵,還是假伯爵呢?
他想得正入神,突然有人拍了拍他。
三重纓一驚,一把抽出刀轉身,抵在那人的脖子上,而後者也是很不客氣地揮出劍抵擋。
刀芒過後,三重纓看到來人面目,一愣。
“怎麼是你?”
玫瑰波瀾不驚收起了劍,看著他語氣不善地開口:“你還好意思問我?本來月娥姐就不在,只有十七帶隊,你還……”
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下了,一雙美麗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三重纓。
氣氛有些微妙。
三重纓就算是個棺材板子,也能察覺到她的態度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