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了和培養皿相同的力量。”江菱緊緊盯著重陽:“未開發礦窟裡的培養皿——所以說，骶叕，骶藤樹，都是你整出來的？”

重陽哀嘆一聲，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有些煩躁:“你一定是想問我為什麼對你的行蹤瞭如指掌，對吧？

啊，我承認當時是整過培養皿這種東西，它確實在未開發礦窟沒錯。公司在培養皿內部安裝了監控裝置。”

“培養皿研發的初衷就是完成這項試驗:讓已經犧牲的人以另一種方式活過來，即便不再是人類。”

“培養皿竊取的是蛟龍骨頭的力量，為了防止有圖謀不軌的人拿走骶叕，我在樹下放的是偽造品，真品在盒子裡。”

“它可以從踏入領地的生物身上汲取生命力，傳輸到公司給實驗提供能源。”

“可是不知道是誰，把真品拿走了，簡直一團糟。”重陽頗為頭疼，隨即畫風一轉:“不過，今天我更加確定了。”

他轉過來，紅色的眼睛盯著江菱。

“本來我不太確定，所以想讓你看看這些魚，現在能夠肯定了。結合之前看到你送我的禮物，是你拿走了骶叕真品，對不對？”

江菱點頭，她總算知道重陽為什麼知道自己的動向了:“是我拿走的沒錯。不過，真品早就不在盒子裡了，他變成了人形，而且有了思想。”

重陽有點震驚，許久，才低下頭摸著下巴思考:“怪不得，最近沒顧得上培養皿，感覺生命力傳輸慢了很多……”

如果骶叕有了自己的思想，進度慢了就說得通了。

作為一個商人，他清楚地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骶叕對於他的公司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如果是這樣，我反而要感謝你幫我解決一個大麻煩。”重陽回過神點點頭:

“骶叕生命力過於頑強，自身力量更是難以控制，他能夠化形，大機率是把輸送到公司的生命力據為己有了。”

“我也有一個問題。”江菱也提問:“系統明明提示這是未開發礦窟，而且在魔族境內。

你既然去過這裡，為什麼沒有拿開採權？而且，你是怎麼進魔族的？”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重陽的臉色不太好看。

過了許久，他才不自然地開口:“江菱，你知道萬人坑嗎？”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甚至我們國家還很腐朽。

我是奉命去清理屍體的。因為萬人坑屍體太多，引起了很嚴重的傳染病；而且，據說他們探測出來裡面形成了礦洞。”

說到這兒，重陽的目光似乎越飄越遠:“我是自願去的，因為我是機器人，不會感染。”

“我有私心。

因為萬人坑裡都是我們的同胞，他們是入侵者掉的，現在輪到入侵者得病，在我看來是罪有應得。

可是，我不能放著同胞的屍體不管，烈士應該歸鄉——我是去帶他們回家的。”

可惜，光明正大裝屍體是不行的，他們不會讓我們走，所以我們帶著好多輛礦車，聲稱清理屍體的報酬就用礦石抵債。”

重陽看著江菱，臉上再也沒有往日的嬉皮笑臉:

“江老闆，我是一個愛財如命的人，可是不代表在國家大義面前，我會傻乎乎放棄尊嚴，去賺狗崽子們不乾不淨的錢。”

江菱腦中突然閃過在伯爵酒店街道外圍，那個墓園，那一座座墓碑。

“所以，你用礦車把屍體運走，而伯爵酒店外圍的那些墓碑，就是……”江菱有點說不下去。

“沒錯。”重陽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卻感覺他有些憔悴:“那是我給他們安排的安息之所，我甚至不知道他們叫什麼名字。”

江菱思想在這一刻形成了閉環:“所以，那些人的靈魂，在……”她再次看向玻璃外那些魚形怪物，神色複雜。

重陽像是沒聽見，繼續說:“我們是帶著骶叕去的，那時我才決定把那裡變成培養皿。”

江菱明白了。培養皿並不是私心的產物，而是……仇恨的產物。

同樣也明白，也許魔族不是沒試過開發，只不過都被骶藤樹變成了養分。

怪不得她看到冰琉璃裡那麼多屍體，怪不得，那裡多少年還是未開發礦窟！

“那你現在難道沒有意向把開採權拿到手嗎？”江菱又問。

“想過。”重陽十分肯定:“但是直接爭搶是不可取的，畢竟魔族是不會放過這種礦窟的，財富總是遭人惦記。”

“也許你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