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將手放在自己踩著的虛無平面上。

手拿著東西可以穿過平面，然而自己單純的任何攻擊都過不去。

“你有手榴彈嗎？”江菱突然在通訊裡問梟逸。

“有，為什麼這麼問？”梟逸那邊環境已經開始嘈雜起來了。

“別管，趕緊給我一個。”

系統郵箱裡出來了一個手榴彈。

“威力很大的，你別亂來。”梟逸有點不放心地叮囑。

“讓竹隱開盾，範圍能有多大開多大，最好把[志遠號]全部護進去。”

江菱又下達命令:“快點，不然沒機會了。”

不得不說，付瑾雲混到如今這個地位不是沒有道理的。用人不疑，執行力拉滿，聽勸，是她成功的一部分原因。

當她聽到江菱的話後，幾乎是毫不猶豫就下達了命令，竹隱催動笛子，青色的盾一塊一塊拼接，擋在了[志遠號]面前。

越來越近了。

江菱一抬頭，就發現自己所處的真實空間的船沒有動，於是跳上了滿是屍骨的[志遠號]。

她也看到了遠處停滯的[吉野號]。

“各位老前輩！”江菱現在船上，拱手大聲道:“鄧先生曾說過，吾輩從軍為國,早置生死於度外,今日之事,有死而已!””

“我立志殺敵報國,今死於海,義也,何求生為!”

“後輩在此，秉承遺志，願前輩們聽從，立誓為證:江菱若是無法攘除外敵，必將化惡鬼，守死道，永世抗爭，不入輪迴！”

空氣中瞬間傳來滔天的吼聲，震耳欲聾。

雖然屍骨依舊沒有站起來，船依舊殘破，歷史無法改變，但是江菱知道他們正在看著自己。

深吸一口氣，他跳下船，追上了腳下幻境的[吉野號]。

隨後低下頭，拉開了手榴彈的環。

他不會扔手榴彈。但是那有什麼要緊？他只需要把手榴彈扔到下方幻境的[吉野號]上就好。

至於其他颳了碰了，他無所謂，反正自己只剩一個零部件也能再生。

既然手榴彈直接下不去，那自己把胳膊剁下來，一起扔過去！

手起刀落。

雖然江菱可以再生，可是這個過程是伴隨著痛覺的。

鮮血淋漓，江菱卻來不及管，對準幻境中的[吉野號]就扔了下去。

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這麼痛。

他費力咬破了嘴唇，強迫自己清醒，就看到手榴彈剛到吉野號上空就炸了，連同自己那條胳膊。

雖然沒有很準，但是破敗的船哪承受得住現在改良武器的威力？

於是，船上的火藥也被引炸了。

幻境中吉野號在一瞬間四分五裂，火焰伴隨碎屑橫飛出去，打在志遠號前的盾上，咣咣作響。

船沉了。

致遠號因為海水的劇烈波動搖晃了幾下，像浮萍一般。

很難想象，如果是當時的武器水平，這場戰爭得有多悲壯。

他們在臨死前，雖然意志堅定，可是還會有“假如國家再強大一些”的願望和無奈嗎？

十萬大山困我身，死前又夢那年春。

江菱坐在那裡，冷汗直出。

他勉強站起身，用僅剩的左胳膊吃力地扶上[志遠號]的欄杆，登船。

鮮血染紅了他的狐裘，紅色滴滴答答落下。

“過白道，需昂首，鬼吟嘯兮染狐裘～”空靈的孩子笑聲傳來，【摻鬼道】開始高速運轉，極速恢復傷勢。

疼痛，劇烈的疼痛。估計是失血過多，江菱整個神智已經不清醒。

他只能跌跌撞撞來到船頭，向著滿船的屍骨鞠了一躬，用沙啞的聲音開口:“前輩們安息吧！

你們也看到了，如今國家富強，武器先進，敵人已經不是我們的對手……”

說完，他就感覺眼前一黑，直挺挺倒在了甲板上。

江菱昏迷了，所以他沒看到，幻境中眾人在歡呼:因為這一次不再是同歸於盡。

也沒有看到，本來破敗的船上，血跡逐漸褪去，青苔開始消失，屍骨由舊變新；

甲板縫隙冒出綠色嫩芽，不久越長越高，五顏六色的花開得爛漫，攀上了整艘船。

最後，船消失了，剩下躺在花海里的江菱，和無數圍著他的紅色虛影。

天放晴了。

其中一個虛影蹲下來，摸了摸江菱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