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愚不吭聲腦袋埋在被子裡,好像睡著了。
鬼道覺得他大概真的是喝醉了吧,不然怎麼都沒有制止自己的肢體接觸。
見梵愚不吭聲,鬼道站起來,走出了臥室,輕輕關上了門。
鬼道一走,梵愚就從被子裡露出了腦袋,臉上的迷糊瞬間不見,快速跳下床,側身靠近窗戶瞟了一眼。
沒有陷阱,沒有暗器,沒人守著,適合逃跑。
梵愚眼睛裡的不理解更濃厚了。
他看見鬼道站在院子裡,從兜裡拿出來一根棒棒糖,撕開包裝塞到嘴裡。
那是錢聞櫻給他的,據說這一根價格能抵他在百手千荊堂一個月的工資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江菱學會了自己哄自己。
梵愚攥緊了手心,裡面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如果剛才鬼道真的對他做點什麼,他手裡的匕首立馬就會割斷鬼道的喉管。
可是他沒有,他似乎對自己根本沒有太大興趣,那為什麼還要裝出一副覺得自己很有利用價值的樣子?
虛偽的人,又狡詐又陰險,佛口蛇心。
要說鬼道對什麼感興趣,梵愚只見過他眼裡露出過對金錢的渴望。
聯想到梟逸說過的信條,梵愚的眉毛困惑地擰在了一起。
“和撒旦簽訂契約的孩子,為金錢拋棄心臟,為慾望擯棄尊嚴。
將你的愛恨榮辱親手奉上,將你的七情六慾親手毀滅……”
梵愚和梟逸的見解不一樣,他覺得鬼道不是信條中描述的這種人,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梟逸所說的神主。
鬼道是有感情的,是有原則的,儘管他也愛錢,也一樣愛動歪腦筋。
但他和暗影堂供奉的神主,有本質區別。
難道,這其中真有什麼誤會?
梵愚甚至覺得,比起為了莫須有的神主出生入死,梟逸還不如就這樣跟著鬼道。
不對。梵愚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給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這是被愚蠢矇蔽了眼睛,才會這麼想嗎?
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坐在床邊,被子上全是鬼道的味道。
最後梵愚想著想著,居然蒙著被子睡著了。
鬼道再回來時,看到已經睡著了的梵愚,眉眼緩了緩。
他靜默兩秒,見梵愚睡得沉,走上前來,伸出手,輕輕的,慢慢的,鬆開了梵愚身上的繃帶。
只一眼,驚為天人。
他雖然被火灼傷過,可是鬼怪的恢復能力是老祖宗留下最好的禮物,他肯定是已經痊癒了。
不是普通的俊朗長相,倒不如說,漂亮得雌雄莫辨。
柔和的眉眼,和他凌厲的性格,截然相反。
沒錯,漂亮,像一件藝術品。
許久,鬼道輕輕嘆息一聲,看他身上繃帶勒出的痕跡,將他身上的繃帶也鬆了鬆,拉上窗簾,在另一側躺了下來。
…………
“[新鮮的葬禮]已開啟,請各位做好準備。”
提示音響起,錢聞櫻似是突然回過神,看了一眼旁邊的白景年。
“好餓,太餓了。”錢聞櫻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嚎叫。
白景年意識到有人看自己,也轉過頭,笑眯眯揚了揚手裡的權杖。
錢聞櫻的腦袋安靜了。
錢聞櫻瞪了白景年一眼,自顧自走在前面。
鬼道不在,一點樂趣都沒有。
陌浩陽帶著血姬去了南門荒院,錢聞櫻和白景年還有其他一堆人要參加劇情。
“我的兒啊!……死的如此早,怎的就我一個孤苦伶仃的女人家在世上啊!”
正院一聲啼哭,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劇情開始了。
這次的地點,在正廳旁邊的院子,就是正院。
眾人走進院子,只見白燈籠高掛,壽圈滿眼,旁邊立著白紙黑字的靈幡。
庭院中央停了一口棺材,案上的香爐正冒著煙。
葬禮標配。
一個穿著華麗的婦人,拿著手帕坐在臺階上擦著眼淚,守著這殘敗的正院和巨大的靈幡,場景格外淒涼。
“新鮮的葬禮,腐爛的婚禮。”白景年嘟囔了一句:“倒是真有可能是冥婚,陽間的葬禮才舉辦完成,陰間腐爛的肉體已經成婚。”
他又看了看周圍。沒有任何侍從,那些鬼魂只在晚上出現。有的只是破敗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