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你下來!我拉你下來!我拉你下來……”
如此平常的一句話,但在徐惠聽來卻如同魔鬼的呼喚。
或許是因為那人的聲音實在是太沙啞了,就像喉嚨被銼刀磨破了一樣。
又或許是因為她完全看不清那人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模樣。對這個男人的恐怖幻想,喚醒了她對未知的恐懼。
就在徐惠猶豫不決的同時,電梯外的金屬大門開始緩緩向內閉合。
“快把手給我,門馬上就要關了!”男人的情緒稍微有些激動。
徐惠猛地回過神來,連忙用腳擋住了即將閉合的門。
突然,空隙裡伸出了一隻冰涼的手,一把抓住了徐惠的腳踝,使勁拉了她一下。
她用盡全力掙脫了那隻手,猛地將腳縮了回來。
要不是這個空間實在是太狹窄了,恐怕重心不穩的她已經跌倒在地。
“快下來!快下來……”
電梯下的男人努力伸長了胳膊,試圖再次夠到徐惠的腳踝。
徐惠靠在身後的鐵柵欄上喘著粗氣兒,一臉驚恐的看著那隻從空隙裡伸出來正在胡亂摸索的手。
那是一隻枯枝般的手,乾癟地像包了一層青灰色皮的白骨。可指關節處又異常突出,像一個個小小的樹瘤。
最詭異的是,他的手背上居然沒有指甲!
金屬門因為識別到了障礙物,不停地一開一合、一開一合……
那隻手的動作愈發瘋狂,不斷拍打著地面向前靠近,眼看就要觸碰到徐惠的涼鞋了。
徐惠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這時,那隻手突然停了下來,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徐惠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手的一舉一動,可它就像是突然死掉了一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她稍微放鬆警惕的一瞬間,那隻手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腿,用力往前一扯。
她整個人便跪坐在了地上,另一條小腿則被拖入了黑暗的空隙之中。
“啊!啊!啊……”徐惠絕望地尖叫著。
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了身後的鐵柵欄。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才將自己的那條小腿從黑暗中給拯救回來。
但一同被拉回來的,還有那隻手。它就像鉗子一般緊緊抓著她的腳踝,死都不肯鬆開。
慌亂之中,徐惠開始用另一隻腳猛踹那隻手,可那隻手就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金屬大門被徐惠的身體碰撞地“砰砰”直響。
突然,電梯再次執行了起來。
就在電梯向下執行的一瞬間,那隻手一下子縮了回去。速度快到肉眼根本看不清。
驚魂未定的徐惠抱著雙膝蜷縮在角落裡,眼睜睜地看著金屬大門慢慢閉合。而電梯井裡再也沒有傳來那個沙啞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電梯門再次開啟了。
這時,電梯已經恢復了正常,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站在轎廂裡,一臉詫異地看著徐惠,說道:“我在電梯裡聽見這層樓有動靜,原來這裡真的有人啊!”
他的聲音十分渾厚,一點兒也不沙啞,顯然,他不是剛剛那個躲在電梯下面的男人。
見徐惠哆哆嗦嗦地愣在原地,遲遲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男人接著說道:“你別怕,電梯我已經修好了,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說著,他向徐惠伸出了手,但徐惠卻將自己抱得更緊了。無論男人怎麼勸說徐惠,她就是不肯進電梯。
就好像電梯入口是一個怪物的血盆大口,一走進去她就會被立刻吞噬掉一樣。
無奈之下,男人只好打電話聯絡上了大樓的管理員,幾經波折之後,弄來了鐵柵欄的鑰匙。這才把徐惠給救了出來。
在管理員的攙扶下,徐惠跟著他來到了樓梯間。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現在身處六樓。
那麼,那個男人當時是站在什麼位置跟她說話的呢?
如果那時她真的被那隻手給拖了下去,那麼她現在又會是什麼下場呢?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回到家後,天已經完全黑了。父母一臉不悅地看著徐惠,責備她今天為什麼沒有去上補習班?為什麼回來的那麼晚!
徐惠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撲進母親的懷裡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