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延綃,初時分明興風作浪,擾亂宋軍。後來卻又調轉矛頭,做了宋軍的盟友。這其中,到底有何奧妙?又是在盤算什麼?
他笑了笑。心想,都是要回家的人了,怎麼還惦記著這些雜事。管他們要做什麼,與他何干呢?
他止了思緒,右手將劍背在身後,左手起劍訣,只輕輕一揮,霎時,劍光萬道,穿梭如練。八方小鏡盡碎,化作晶亮碎片,混在江水之中,熠熠閃光。八處陣眼一破,江水動盪,中間那面“井宿鎮水鏡”忽綻出耀目強光。依稀之間,只見一匹猛獸衝將出來,直襲而來。
褚閏生退開幾步,細看之時,就見,那猛獸正是井宿之“犴”。那猛獸形如老虎,身長一丈有餘,肩高七尺上下,雙睛曈曈,煞是威猛。眼見那猛獸撲上來,褚閏生卻笑著開了口:“畜生,你不過虛形,也敢在我面前造次?”這聲音在江水之中,竟是清晰非常,幽幽迴盪。
那猛獸聞得此聲,退了幾步,全身輕顫。
褚閏生舉起右手中的長劍,看了一眼。只見這寶劍長約三尺,通身精光,銳氣逼人,劍格乃雙龍抱日之形,柄上纏青絲,懸一段青穗。劍身之上,流雲緞紋,銘著一字,為“明”。想必是“晦明雙劍”的“明劍”了。此劍是薛觀主的兵魂珠所化,用或不用,薛觀主自然有所察知。既是如此,何不拿眼前這隻猛獸來試試劍,也免得招人疑心。
褚閏生思畢,縱身往前。猛獸見他上前,驚退幾步。他左手出掌,一擊便中了那猛獸的天靈蓋,鎮的它難動分毫。他右手起劍,直刺下去。
這柄寶劍乃薛弘都以道法練就,自然非比尋常,這一刺,竟絲毫不費褚閏生半分力氣。劍刺入那猛獸的天靈蓋,劍身全沒,只露了劍柄。猛獸嘶吼一聲,粉碎無形。江水之中,光輝消散,惟餘了那把寶劍,隱隱生輝。褚閏生含笑,握起寶劍,輕揮幾下。柔光流轉,映著水流,清雋不凡。
褚閏生不禁輕撫劍身,暗暗心想,果真是把好劍。也不知他日,自己的兵魂珠會化出什麼兵器來。想到此處,他不免又想起了幻火金輪。這一想,他便無心再看那寶劍。前世之事,與他無關,但幻火卻如他兄弟一般。如今,只需再了結幾件事,他便無牽掛了。
褚閏生收起長劍,看了看四周,心中尋思。如此回去,未免太迅速了些,動靜又小,怎麼看都不妥當。他略想了想,聚力出掌,向上一擊。那一掌的力道自不必說。他又一掌,擊向江底。剎那之間,江水激盪,牽連四方。巖壁坍塌,巨石分崩,竟是地動山搖之勢。
褚閏生取了方才做的那枚石哨,作了施清雯教的清音之調,權作護身。曲未完畢,奔流的江水已將他捲起,他索性棄了護身道法,任那迅猛力道將自己拋起墜下,不知去往何處。
此時,江水之上,那洞窟之中,被困在道壇中的眾人也察覺了那震盪,皆是一驚。這時,道壇周圍的九十九支長纂驟然消失,道壇咒力消止,眾人的法力都於一瞬恢復。眾人方喜,腳下道壇卻轟然裂開,江水湧上,似要吞盡一切一般。所幸眾人的道法恢復,便各自施了本領,著力離開此處。
待到洞口,薛弘都示意眾人停下,手腕一翻,手中赫然出現了一柄長劍。那長劍,劍身幽光浸浸,隱透肅殺之氣。劍格乃銀蟾吞月之形,柄上縛絳紫絲線,懸了同色的劍穗。自是“晦劍”無疑。薛弘都揮劍,斬開洞門口的障壁,領了眾人出去。只見夜色之下,江水奔湧,浪翻滔天,想必是水下生了什麼變故。他起了避水咒,囑眾人道:“我去尋褚閏生,你們先離開此處。”
說罷,他潛身入水,不在話下。
卻說此時,褚閏生放任自己被江水衝卷,待回神之時,已在岸邊。他咳嗽數聲,嗆出了幾口水,緩了緩呼吸,暗自笑了起來。福大命大啊,這樣都能被衝到岸上。若是一個不巧,被埋在江底,豈不丟人?
他拄著長劍,站起身來,甩了甩頭髮上的水。正在此時,他卻聞到了一陣幽香。他心頭一驚,猛然回首,卻見一匹白牛不知何時出現,牛背上坐著那少女,自是何彩綾。
她身著杏色襦裙,穿一雙金銀雙絲繡鞋。青絲以金帶束起,平添一份清爽俏麗。她照舊撐著“彌天傘”,挽著“五行綾”,眉目之間,帶著笑意。
褚閏生也不知她此時為何到此,只是,那日大宅一別,他也沒想過會有再見她的機緣。如今見了,他也說不上什麼感覺來,只是低了頭,笑道:“仙女姐姐。”
何彩綾掩嘴而笑,道:“當不起你這聲‘姐姐’。”她輕嘆一聲,“延綃常說,我法力雖強,論設計佈局,卻連普通人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