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緊張道,“姑娘,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顧沅扯了下嘴角,笑得也很無奈,“我也不知道。”
穀雨指著她手中的風箏,“姑娘,那這個風箏……您打算怎麼辦?”
顧沅低下頭,看著手中醜醜的風箏,陷入沉默。
他剛才說,這風箏是給她畫的。
所以,這是他親手畫的?
若真是這樣,那他送給她作甚!
她要是收了,豈不是成了與他私相授受?
顧沅頓時覺得這風箏變得無比燙手,恨不得直接丟開。
一直沒做聲的掌櫃見她一臉鬱色,忍不住插話道,“姑娘,剛才那位郎君……是在追求你吧?”
顧沅心頭猛跳,面上卻是不顯,平靜否認道,“我與他不熟。”
掌櫃嘆道,“姑娘你可得小心些,小老兒看剛才那位郎君不是什麼善茬。瞧他離開時的表情,他顯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顧沅咬著唇,不會善罷甘休,那他還想怎樣?
她強壓下心頭紛亂,轉身對掌櫃道,“多謝掌櫃提醒,剛才給掌櫃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妨事。”掌櫃擺了擺手,將用油紙包好的書遞給穀雨。
主僕倆撐著傘,重新上了馬車。
書肆的小幫工驚魂未定的湊到掌櫃身旁,感慨道,“也不知道那位郎君是哪家的公子爺,那氣勢真是駭人,他剛走進來,我看都不敢看他。”
掌櫃將算盤放在一旁,想到那男人偏執冷冽的目光,不由得搖了搖頭,“被這樣的人纏上,那姑娘怕是……難脫身了。”
華蓋馬車內,金琺琅九桃小薰爐燃著上好的蘇合香。
顧沅將那溼漉漉的蝴蝶風箏丟在對面的座位上,避如蛇蠍般,瓷白小臉沒有太多情緒,可捏著衣襬的手卻出賣了她內心的慌張。
穀雨見自家姑娘一直盯著那風箏,小心翼翼道,“姑娘,要不咱們回去把這風箏燒咯?”
顧沅抿了抿唇,“先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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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
顧沅看了看腳邊的火盆,又看了看手邊的蝴蝶風箏,咬了咬牙。
得燒,燒了一了百了。
她拿起風箏,伸向火盆邊。
也不知怎麼的,她的眼前忽的浮現太子渾身溼透,將風箏塞入她懷中的模樣來。
她的動作一僵,心中略有躊躇。
最終,她肅著一張臉,將風箏遞給穀雨,語氣透著幾分疲憊,“收進庫房裡,反正別讓我看到。”
穀雨雖不解,但還是按吩咐去做了。
這場雨一直下,從下午落到深夜,雨勢半點沒變小。
顧沅上榻就寢時,豆大的雨點敲擊著木質雕花窗欞,噼裡啪啦的,格外響亮。
穀雨從金鉤上取下煙霞色幔帳,一邊放,一邊問道,“姑娘,這雨聲怪吵的,要不奴婢點盞安神香吧?”
顧沅因著白日裡的事,還有些心緒難定,便聽了穀雨的建議,頷首道,“點吧。”
穀雨應諾,放下幔帳,燃了香。
姑娘不喜太亮,穀雨按照慣例將內室的兩盞燈熄滅,一切做好後,才緩步走到外間的小榻上整理她自己的鋪蓋。
黑暗中,清幽的淡香從纏枝牡丹翠葉燻爐中嫋嫋而出。
顧沅側身躺著,耳邊是瀟瀟雨聲,她閉上眼睛,想要讓自己快快睡去,可大腦偏偏不聽控制,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