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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月光下緘默著,文風不動。

“我可以吹一曲笛子嗎?”

博雅說著,從懷裡摸出葉二——從朱雀門鬼手上得來的笛子。

他將笛子輕貼唇邊,吹起來。

旋律像一條美麗、發光的飄帶,從笛子滑出。

笛聲在月光下延伸,擴散到清秋的庭院。

月色和笛聲溶化在秋之庭院。

無法區分何者是笛聲,何者是月光。

坐在廊下的博雅的氣息——連他的肉體本身,彷彿都溶化在天地之間。

“了不起……”

保憲止不住發出讚歎之聲。

“這就是博雅大人的笛聲呀……”

彷彿是喃喃自語。

晴明默然傾聽,他讓笛聲穿透自己的肉體,溶化在天地間。

笛聲不絕如縷。

——龍笛卷 篇三 之

蟲姬

'日'夢枕貘

夜間的大氣中,飄蕩著一種甘甜的香氣。

是藤花的氣息。

庭院深處,正開放著藤花。

藤蔓纏繞著老松,足有一個小童合抱大小的、沉重的花房,垂懸著好幾串。

是白藤和紫藤。

兩種顏色的藤在夜色中沐浴著藍藍的月光,帶著靜穆、淡然之色,彷彿被水濡溼過一樣。月光似乎已經滲入花房,經發酵變成甘甜的氣味,散發到大氣之中。

“哎,晴明,簡直就是月色芳香嘛。”

源博雅把心中浮現的念頭直截地說出來。

地點是在晴明家的外廊內。

博雅與晴明正相對而坐,淺斟慢酌。

晴明穿著涼爽的白色狩衣。

他口角含笑,彷彿唇上酒香永駐。

昏暗之中有一兩隻螢火蟲。

螢火蟲的亮光在空中一閃而逝,待目光追向那個方向,那亮光卻又在視線外的另一處閃過。

兩名身穿唐衣的女子分別坐在晴明和博雅一側,見二人的酒杯空了,便靜靜地斟滿酒。

蜜蟲。

蜜夜。

晴明用這樣的名字稱呼這兩個式神。

晴明和博雅所使用的,是得自胡人地區的琉璃杯。

如果取過滿斟的酒杯,向簷外伸出去的話,月光會注入其中,使酒杯帶上一種色彩:彷彿透過玻璃觀賞新綠嫩芽,因為光源是月亮的光,那色澤帶著藍色的調子。

“這樣把琉璃杯玩轉一下,它就像是捕捉月光的籠子啦……”

博雅一邊擺弄酒杯一邊說。

博雅臉色微紅。

淺斟慢酌,兩人都已微帶醉意。

晴明支著一條腿,像傾聽著輕快的音樂一樣,留意地聽著博雅說的話。

“不,不是籠子。酒杯自己讓月光留存在自己體內,從這一點來看,算是個容器吧?不,是家才對吧……”

博雅自問自答。

“哎,博雅……”

晴明開了腔,隨即呷一口酒。

“……就是那件事。”

晴明把酒杯放在木條地板上。

蜜蟲為他斟滿酒。

“哪件事?”

“抓住,然後再裝進去呀。”

“抓住再裝進去?”

“對。”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哪一件事?”

“你知道橘實之大人的女兒的事嗎?”

“就是家在四條大道的那位露子姑娘的事嗎?”

“沒錯。”

“我知道。”

“見過面嗎?”

“沒有見過。”

“但是,聽說過?”

“嗯。”

“據說她喜歡飼養蟲子呢。”

“應該是吧。讓小孩子捉來各種各樣的蟲子,把它們放進一個特別的籠子裡飼養。”

“這姑娘挺有意思的嘛。”

“你這個‘有意思’是指什麼?”

“聽說她不拔眉毛,不染牙齒,即使有男人在場也滿不在乎地掀起簾子,拋頭露面。”

“沒錯。宮中好事的人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