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往日在費侖大陸旅行時,常用吟遊詩人的身份做掩飾。經年累月四處遊歷的它深深理解思故鄉之心酸,念親朋之情切。於是,更為讓異世來的客人們有賓至如歸之感,火眼別出心裁,全副武裝,拿出全套行頭----用法術幻化出一堆篝火,然後又配起掛在牆上的一把金色七絃琴。
頃刻,溫紅的火苗歡欣竄動,活潑地吱吱嘎嘎輕響,時不時把俏皮的小火星投向四周。渺小的火星雖然轉瞬便被空氣吞噬了,不肯氣餒的火苗卻在木柴堆的懷抱裡躍躍欲試地跳向更高的點,映得離鄉背井的客人們的臉膛也越發有生氣起來。姬懷劍姬懷籙不由得相視而笑,圍捧著篝火席地而坐,揚著笑臉,柔軟的目光隨著金髮青年流動著。漫長的旅途中,誰知道明天的陰晴呢?這一刻的美好與溫暖卻是牢牢刻在了二人的心裡,任誰也奪不走了。
緋紅的火焰讓它的眼球看似在動情的燃燒,火眼是在思念他心愛的阿泰莉娜?還是感同身受地在為客人們傷懷?我們難以猜測火眼所幻化出的金髮青年此刻的心緒。然而,我們又何必猜測呢?因為還有什麼能比歌曲更能傳遞心情!
看,火眼徐徐漫步中,撥動了琴絃----婉轉的樂聲伴隨美好的歌喉流淌在篝火乾脆的和音裡,流逝於時間的縫隙裡,又從離人的眼裡流進心裡,輕撫我們心頭相思撕裂般的疼痛,輕拭我們抖動的唇和混濁了的眼,也撫摸我們的額頭和鬢髮,讓我們,在這一刻,享受如愛人的摩挲般的滿足;如家門前河水般的安寧。
就讓我們一起靜靜聆聽那動聽的歌聲吧:
日與月璀璨消長,
那一夜月輪錚亮,
如同女神纖細的食指,
在為我指明方向。
我辭別了我出生的屋子,
離開了翠綠的谷地。
黑木林像三顆星臨水照池
溫暖著老母親的思緒。
前方一處深淵,
河水淙淙流去,
去灌溉嗜血的狂想,
也清洗復仇的怨艾。
月亮像一隻金色的蛙,
扁扁地趴在靜謐的河脊。
恰似那流雲般的蘋果花——
老父的鬍鬚已花白如銥。
廢墟中橫陳的雕像,
斷臂隱藏在雜草叢,
它會掐斷花朵的脖頸,
問她是否像我一樣悲傷?
日與月此消彼長,
而我的記憶只有,
那一夜月輪錚亮,
她有血紅的濃郁和銀白的芳香,
斷頸的小花睡在她的腳旁。
她凍結了母親含淚的眼眶,
也染白了父親褶皺的臉龐。
篤定堅強,此去於陰暗徜徉!
亙古誓約,可有人堅守不忘?
藍色憂鬱的河谷已被刷洗,
遠去少年的背影早就依稀。
我的歸來呀,遙遙無期.
山風將久久地歌唱不息,
唯有老堰樹單腳獨立,
守護著翠綠色的谷地。
凡是愛吻落葉之雨的人,
見到那棵樹肯定屬意,
就因為那棵老堰樹啊——
它的容顏像我的容顏。
吞吐跳躍的火焰雖然是魔法幻成,依然映亮了圍繞著它的三個生命的眼睛。弦已駐,聲已停,唯有那繚繞的歌聲還留戀不肯消弭。火眼輕輕放下手中的七絃琴,隔著火堆向圍坐的兩位聽眾彎腰行脫帽禮。它的客人們給予火眼的除了由衷的讚美,甚至還有感激之情。
微笑著走到二人身邊,火眼不好意思的笑道:“很久沒有演奏了,技藝生疏了很多,真是丟人。”它細心地發現貴客們似乎心絃依然不能平復,於是貼心地打趣:“不過按大陸上的慣例,能有這麼熱烈的響應,總是要請兩位老爺打賞一下的。”
姬懷籙感受到主人的好意和風趣,露出了會心的笑容,“火眼先生的歌喉很動聽,演奏也十分精彩,可惜我現在沒有趁手的樂器,要不我也可以奏上一曲作為回報。”
“噢!那我太期待了,相信我一定能有機會得到您的‘酬謝’。”
姬懷籙聽了朗聲一笑,站了起來,望著火眼說道:“多謝火眼先生啦,我很久沒有在這樣愉快的環境下與別人這麼開心地暢玩過了,只可惜此時不能與您痛飲一杯”,說完將手背在身後繞著篝火緩緩地踱起來,還沒待多走幾步,便輕輕吟道:“少小離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