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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吧?大寬,你這是要送我去哪裡?去見張毅?我不去,他老是欺負我,他說我是個破鞋,他說來順是個‘私孩子’,他說他不會跟我結婚的……這個混帳玩意兒啊。下鄉的時候,他跟我在麥地裡睡覺,那時候地裡有好多蟲子,把我的屁股咬了好幾個大包,他不管,他說,真好玩兒……大寬,咱們回家,我要打扮起來,我要打扮成新娘子,跟你結婚,我不跟他玩兒了,他不是個好人……”突然甩開我的手,擰一把鼻涕捏在腳後跟上,“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神經病院。”

一輛黃色的麵包車停在前面的路口,那是家冠的車◎天晚上他去我家找過我,好象是因為鄭奎的事情,剛提到鄭奎的名字,我就把話岔開了,我說我要回模具廠上班,以後不攙和街面上的事情了,接著就開始打哈哈,說他這些年發達了,成了下街的大人物。家冠看出來我是在跟他玩太極,知道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順著我的話說,寬哥這個想法也不錯啊,江湖險惡,不玩也好〉著,摘下墨鏡,摸著那隻癟眼大發感慨:“看見了吧?玩不好這就是下場。知道我這隻眼是怎麼沒的嗎?媽的,說起來就窩囊……”我說,這事兒我知道。家冠一扒拉頭髮:“還有,看見這條大口子了嗎?縫了十八針!”

家冠說,我剛被警察抓了的那陣,他正跟鄭奎商量著立自己的“棍兒”,下街沒有對手,洪武完蛋了,“街裡”那邊暫時還夠不著,就想到了大馬路那邊。那一帶有個叫梁水的,在大馬路市場收保護費,他們想要控制那個市場,就必須先過了梁水這一關。梁水不是好惹的,於是兩幫人就火拼起來了。梁水瘸了一條腿,“沉”了,家冠被人用砍刀削去了一塊頭皮,目的達到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媽的,”家冠摔了墨鏡,“全怪鄭奎!他沒把事情辦利索,辦利索了還用我親自去?”

我明白了,這兩個傢伙的矛盾應該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我笑笑說:“就是就是,當老大的不能隨便出手,手下的兄弟辦事兒得利索啊,不然養他們幹什麼?”

家冠說:“可不是咋的?鄭奎吃我的喝我的,最後弄得我灰頭土臉像個‘迷漢’。”

這小子可真夠扯淡的,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個開疆拓土的皇帝,拿自己的兄弟當大將了。我不想跟他談鄭奎的事情,隨口說,在上班之前我想把家安頓好,這樣就沒有心事了,好好上自己的班。家冠不知聽誰說我要送林寶寶去住院,摸著我的手說:“寬哥,你有頭腦,應該這樣啊。我有車,明天就送一嫂去住院。”這樣也好,省得路上林寶寶胡鬧,我答應了他。家冠出門的時候,說了一句讓我琢磨了半天的話:“寬哥,我在一哥身上做的事情是有原因的,他死了,他自己的心裡最清楚。”扯淡,無論我哥哥做過什麼,他的死和林寶寶的瘋,還有我媽的去世都跟你有關係,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這個小王八的。

家冠從駕駛室裡探出腦袋衝我招手,我點了點頭,用力摟著林寶寶向車那邊走:“嫂子別怕,咱們不是去神經病院,是去看我哥,真的,不騙你。我知道你一直在惦記著他。我找到他了,這就帶你去見他。”林寶寶掙扎了幾下,一抬頭看見了家冠,眼裡閃出一絲驚恐,哇呀叫著撕扯自己的頭髮。我衝家冠喊了一聲“過來幫忙”,一把將她摁在了地上。家冠衝過來,嘴裡嘟囔著“嫂子別怕”,半抱半扛地把林寶寶弄進了車裡。幾年不見,這小子長了力氣,體格也健壯了不少,像個真正的青年了,我這才意識到,家冠真的不小了,他已經二十二歲了。我跟上車,想要把林寶寶控制起來,可是她已經不再掙扎了,乖得像只病貓。我坐到她的旁邊,柔和地摟了一下她的肩膀:“嫂子,你放心,我哥很快就去找你,我跟他打了招呼的。”

林寶寶木呆呆地掃我一眼,慢慢把頭轉向了車窗,車窗外面是一片燦爛的陽光。

一輛宣傳車擦過,大喇叭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

我嘟囔一聲“廢話”,舒口氣,拍拍家冠的肩膀,一歪頭:“開車。”

路上,不斷有遊行隊伍稀稀拉拉地走過,裡面很少有學生,估計全是些閒得蛋疼的無業遊民,口號喊得有氣無力,有些強弩之末的意思。我想,別鬧了哥們兒,退回幾年去,不抓你們進去吃“二兩半”才怪。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在郊區的一座大山後面,很僻靜。因為我提前辦好了手續,沒費多少時間,林寶寶就被安排下了。臨走的時候,我塞給照顧她的醫生一沓錢,囑咐他好好對待林寶寶,我還會不時來感謝他的,然後默默地抱了抱林寶寶,轉身就走。林寶寶在後面淒厲地喊了一聲:“大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