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這事兒我知道,是王東一手操辦的。差幾天過年的時候,老許找王東結帳,王東說,你曾經給過我一批不合格的對蝦,那部分錢不能給你,而且鑑於你連我都敢糊弄,以前你的貨款也不給了。老許就給我打電話訴苦,我說許叔,我不管冷庫那邊的事兒了,你還是跟王經理商量吧。後來老許找過我幾次,我一直躲著他,他急了,跟王東拍了桌子,放賴說,反正年前我拿不著錢,這個年也沒法過了,我就死在你這裡吧〉完直接躺在了王東辦公室的地上,哭天搶地的打滾。王東說,老許你跟我玩光棍是不是?一個電話把老虎叫來了。老虎還沒進門,老許就哆嗦上了,老虎一進門,老許一骨碌爬了起來,滿面笑容地給王東和老虎敬菸,說錢不要了。老虎給了他一巴掌,滾蛋!老許錯個身子,緊著屁股走了。
等老虎抒發完了感情,我把項鍊重新給他掛在脖子上:“謝謝虎哥,其實我應該給你買點兒東西的。”
老虎還想推讓,我發火了,我說:“我他媽缺你這點兒東西?”
把他推坐下,我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問他:“你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老虎說:“我自己倒是不急,我媽著急,說是讓我五一結,那就五一結吧。”
我讓驢四兒回我庫房給他拿了一萬塊錢,從桌面上推給了他。
老虎推擋幾下,揣起來了:“二哥,下一步是不是該收拾一下老錢了?”
一提老錢我就來氣,這個老傢伙欠我三萬塊錢將近兩年了。剛開始的時候,他是給我送魚的,我從海上直接進貨,他就不來了。後來他知道我拿的貨比他拿的便宜一大截,就開始倒過來從我這裡拿貨,因為我打從幹上這一行就跟他接觸,覺得這個人儘管有些無賴,總體還算不錯,挺守信用的,他來拿貨我總是記在帳上,沒要現金。從去年春天開始,這個傢伙就不來我這裡上貨了,聽說跑外地養鮑魚去了。我派人去找過他一次,他說因為錢全投資在鮑魚池上,暫時拿不出錢來,讓我緩他幾個月,賣了第一茬鮑魚一定還帳。當時我不著急用錢,也沒再催他,後來我的新冷庫建起來了,需要錢,就派人拿著帳本去找了他一次,他還是哭窮說他沒有錢,夥計打回電話來問我怎麼辦?我讓老錢接電話,對他說,錢哥,三萬你拿不出來,先給我一萬吧,我實在是週轉不靈了。老錢說,兄弟啊,不瞞你說,我目前連吃飯都成問題了,今年發大水,我的池子全部沖垮了。因為我不懂他們那一行,也就相信了,讓兄弟們回來了。後來我聽一個關係戶說,老錢這小子發了,轎車都開上了,整天住賓館,掛馬子,連老婆都不想要了。我派人去打聽了一下,儘管沒有那人說的那麼玄乎,他買了一輛新車倒是真的。年前我又給他打了一次電話,我說錢哥,把錢給我吧,既然咱們沒有生意來往了,你老是掛著我的帳也不好。老錢又開始哭窮,我的親兄弟啊,我要是有錢能不給你嗎?我敢不給你嗎?老哥我真的快要難死了,過幾個月吧,過幾個月我一定還。
既然老虎提到了老錢,那就讓老虎去找他吧,我點點頭說:“你說的對,那錢是該要了,這事兒你去辦吧。”
老虎說:“最好有他簽字的證據,這樣要起來順當一些,你想,既然他敢拖著,就一定有放賴的打算。”
那是一定的了,老錢肯定是看透了我,他覺得我不會為了這區區三萬塊錢跟他過不去,因為我很愛面子。
我讓驢四兒把老錢打的那些欠條拿來了,順便給老虎寫了老錢的電話號碼和家庭住址,連他在哪裡養鮑魚都記在了老虎的本子上,然後對老虎說:“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只要你把錢給我拿回來就行,拿回來這錢就是你的。”
老虎不高興了,忿忿地說:“二哥你什麼意思?合著在你的眼裡我就是個雜碎?這樣的錢我好意思拿嗎?”
我敬了他一杯酒,胡亂一咧嘴:“呵呵,我是讓老錢給氣糊塗了,你不願意要就算了,喝酒。”
老虎的性子很急,幹了酒,披上衣服就走:“馬上辦,不能讓老小子繼續這麼舒坦了。”
下樓的時候我碰見了金龍,金龍說,剛才驢四兒拿著一沓子紙條風風火火的,撞了我一個趔趄也沒道歉。
我笑道:“他不尊重大哥,該捱打了'什麼,我讓他統計個數字,過幾天給弟兄們發獎金。”
金龍把嘴巴嘬得山響:“寬哥對手下的兄弟真夠意思!好幾十人,那得多少錢呀。”
我故意“刺撓”他:“沒多,三十萬二十萬的吧,小意思。”說完,打個響指走了。
金龍在後面站了好長時間,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