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她站在一棵樹下,眼淚汪汪地盯著我。
我的心劇烈地一抽,揚起胳膊衝她喊:“老婆,快過來!”
楊波聽到槍響的兔子一般,一甩頭衝我跑了過來,腳底彷彿冒出了火星,讓我懷疑來了哪吒。
我沒有回家,透過福根的關係,直接住到了福根他表哥劉大為的家。劉大為以前也混社會,跟我有過接觸,我們還算熟悉,重要的是很少有人知道我還認識劉大為。劉大為家住的位置很好,開啟窗戶就可以看見茫的大海,讓人的心境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楊波也跟著我來了,形影不離。劉大為這小子很幽默,給楊波起了個外號叫BB機,這裡面有兩層意思,一層是說她像一隻BB機一樣,整天掛在我的腰上,一層是楊波唱起歌來哼哼唧唧的,像誰接了個傳呼。楊波也不含糊,給劉大為起了個外號叫“狗屎盤兒”,那意思是劉大為的臉像一坨被人踩了一腳的狗屎。有一次兩個人又在一起鬥嘴玩兒,劉大為鬥不過楊波,就嬉皮笑臉地衝我嚷,等著吧,以後你們結了婚環保局肯定會處理你們,因為你們兩口子到了晚上就用高音喇叭放BB機的聲音擾民。楊波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看得我臉都紅了,心裡又麻又癢。
說來也怪,我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星期了,外面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大家似乎把我忘記了。
儘管這樣,我的心情還是鬱悶得厲害,人車“心裡堵得慌”,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這棟房子因為一直是劉大為一個人住,所以在我們沒來之前屋裡很亂,楊波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把它收拾乾淨了↓很能幹,我想象著,等我們結了婚,我的家肯定漂亮得跟星級賓館差不多。我躺在床上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一個很小的幾乎透明的蜘蛛慢悠悠地從房頂上吊了下來。咳,我這裡正表揚楊波呢,你怎麼就來了?看來楊波收拾家還是不利索,怎麼沒把這隻蜘蛛清理出去呢?我拿了一本書想把那隻蜘蛛開啟,楊波驚叫道:“別動它,這是個喜蛛蛛!”
“什麼意思?”我狐疑道,“蜘蛛還分喜的喪的?”
“什麼都不懂,”楊波張開雙臂護著蜘蛛說,“這是來給你報喜呢,要是打它的話就沒喜了。”
“哈哈,”我明白了,依稀記得小的時候我爺爺也這樣說過這種蜘蛛,“那就讓它在這裡待著吧。”
“張寬,”楊波幽幽地說,“等你沒事兒了,我想跟著你去市場上班。”
這怎麼能行?你去了我那裡,我的一切都逃不過你的眼睛,那樣勢必會在一些事情上牽扯到你,萬一有什麼麻煩會連累你的,堅決不能讓她去。我笑笑說:“大妹子,這樣不好吧?你去了我就沒有自由了,處處受你管。”
楊波的脾氣很執拗,攥緊我的手說:“就去!我不會管你幹什麼的,我就想天天看著你。”
我摸了摸她的臉,打趣道:“你去了也看不見我,我是一隻狼,到處亂竄。”
楊波紅著臉說:“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你那裡,我辭職了,找你就是為了這事兒。”
我逗她說:“原來你是個賊,天天惦記著我……”
楊波用力地點頭:“是。我想好了,我再也不會委屈自己了,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
原來她以前一直在跟我藏貓,但是你再堅決我也不能讓你跟在我的身邊。我沉默了一會兒,把頭頂在她的前額上,語氣堅定地說:“楊波,你聽我說,我不是不願意你去我那裡上班,你想想,我那邊全是一幫粗魯鬼子,麻煩事兒很多,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心眼,你要是一去,他們會怎麼想呢?他們會覺得我的生意成了咱們自己家的了,你想他們還會死心塌地的幫我幹活兒嗎?你又是一個不讓人的脾氣,一句話說不好就容易得罪人……好了,說多了你不願意聽,一句話,你不能去。”
楊波不說話,那隻喜蛛蛛不見了,我躺回去到處找它,在天花板的一個角落裡,我發現了它,它安安靜靜地掛在一張透明的蜘蛛網上,似乎是在耐心地聽我倆說話。我不喜歡蜘蛛網,它讓我想起了監獄。我推推楊波說:“別生氣了,找個笤帚把蜘蛛網打掃了,它在偷聽咱們說話呢。”楊波掃了蜘蛛網一眼,破涕為笑:“你呀,不知好歹,人家來報喜你還不樂意。”
住在哼可真好啊,空氣是潮溼的,海風吹過來,帶著淡淡的鹹味,讓人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市場那邊風平浪靜,我決定暫時跟楊波分開一段時間,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告別楊波,我一個人走上街口,依稀看見幾只落單的海鷗在風中上下飄舞,海鷗跟鴿子有些相象,但是它們飛翔的姿勢比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