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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吃完飯以後,軍大衣把我叫到龍板前面去擺龍門陣。他其實是將軍,那個自貢口音的中年人才是召集。但是軍大衣比較牛逼,可能是在外面社會上超的比較亮的,所以連召集都要聽他的話。他仔細看起來大概有40多歲,扔給我一根菸,我趕忙接住,連說謝謝。麼兒幫我點上火,我也說謝謝,這個小麼兒忙說不謝不謝。這些麼兒些都靈醒求的很,都曉得看啥子人該說啥子話。

軍大衣姓段,住中華園,原來在外面是放水(高利貸)的,不是社團人士,但是和社團走的很近。以前和江海打過照面,勉強算認識的。聽我把我們的事情說了以後,他想了想,說“我說,你娃這盤可能投的有點大哦……”我趕忙問“段哥,咋個說?”他看著我說“可能多半要上3年!海娃兒這盤絕對是要上塔子山了,你娃包庇死刑犯,起花都是3年!”召集在一邊搭話說“也難得說,包庇可大可小,你又是大學生,沒得前科,如果活動一哈的話弄到一年多也不是沒得可能”我想想自己的家庭,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晚上睡覺,段哥讓我睡到前面來,在麼兒後面,還比較寬鬆。我卻怎麼都睡不著。腦子裡一直在胡思亂想。想起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已經知道他們的兒子已經成了罪犯,這對一個知識分子家庭來說,該是何等的打擊!我甚至還想到了我的外公和外婆,解放前國民黨成都市委的一個文人官員(穿中山裝胸前別一個青天白日徽章的那種),一個地主家的千金小姐,如果她們還在世的話,知道這個嚴重大辱門風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被活活氣死。到了後來,想起那個還在等我的在別人懷抱裡的杭州女孩子……兩行眼淚終於不爭氣的奪眶而出。程璐,也許你真的是看錯我了……這一次,我可能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連什麼時候能夠走出去都還根本不知道。

我幾乎是一夜都沒有睡著,而且還不適應在這種一直開著燈的環境下睡覺(看守所都是24小時開著燈的,防止逃跑和出事)。第二天早上,跟著其他人整齊的坐在龍板上,唸唸有詞的背監規。訓道玲響了後,一會兒,監室的鐵門玎玲哐啷一整亂響,管教來訓道了。我馬上筆挺地站到過道上,按照段哥昨天晚上教我的新犯報告詞大聲說“報告幹部,XXX組新犯百腦於2000年X月X日入所,請幹部指示!”管教瞟了我一眼,沒精打采的說了句“老實點”我馬上回答“謝謝幹部!”

上午被管教喊出去剃了光頭,按了手印(用手掌沾滿墨汁按,從此中國公+安就會永久儲存老子的8良記錄老)。回來過後,段哥又和我亂擺,他這次都是2盤了,以前也在寧夏街關過。我問“寧夏街是不是真的溫度那麼高哦?”他說“日媽其實我都不求曉得,我上盤都是83年嚴打的時候了,那個時候和現在根本就求不一樣……不過我聽我一個朋友說,現在那邊溫度確實有點嚇人,因為要做活路的嘛,各個監室每天都下得有任務,難過求得很……不像在山上,媽逼山上反正都是當農民,就當鍛鍊身體。你不要看老子現在40多了,一晚上日3個婆娘根本不成問題,都是年輕的時候在雷馬坪(監獄,是農業隊)練出來的。”我問“寧夏街要做活路的話那還不是可以鍛鍊身體啊?”段哥給我散煙,給召集也發起,喊麼兒點上,嘿嘿笑著說“召集是寧夏街那邊過來的勞動犯,還有幾天就滿刑了,你問哈他就曉得鍛不鍛鍊身體了”。召集也笑“鍛鍊啥子身體哦,媽寧夏街是看守所的嘛,根本不能放出切做活路,就全部在監室裡頭做,全是手工活路。磨人的很,不練嘎嘎,練心力,手笨的不被整瘋都算好的了!到了那邊唯一希望的就是能早點判,然後要嘛上山要嘛留所當勞動犯,都好過的多。”

每天我們就這樣亂擺,發呆。段哥比較看得開,經常都在說“媽蓮花村這邊就當是熱身嘛,吃好耍好,到了那邊才經得起整!”我說“你走到哪裡都是圍子上的三,你擔心啥子?”他看我一眼說“你娃不曉得那邊溫度哦,那邊就真正像改造單位了,藏龍臥虎的多求的很。很多在外邊超的亮的一切了搞不醒豁,幾下子就被整瓜求了。蓮花村這邊完全和九如村(拘留所)沒求的啥子差別,純粹就是耍”

過了幾天,我給媽媽寫了封信出去。看守所都能寫信,但是和勞改隊不一樣,寫得內容不能牽涉到任何案子、外面的人和事之類的東西,只能寫諸如“我在這裡還好……送點衣服來……送點錢來……”之類的東西。第二天,管教在風門外喊有送東西的了。召集拿進來一看,竟然有人給我送了一床被子,還有很多看守所小賣部買的餅乾,蛋糕之類的東西。另外還有一張存款單(就是看守所的那種收據,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