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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在二太太這雙極像小玉米棒子般的小腳上,套著一雙用花絲線繡了雲彩勾兒的花鞋。

從明兒起,媽給你裹腳,二太太說。

亭兒點點頭,說,好。她並不十分理解裹腳的苦楚。

二太太說,裹腳很痛,你得忍著。

亭兒還是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媽。

二太太說,亭兒是個好丫頭。

二太太從一匹白布上裁下三尺來長的一幅,然後一撕為二,做了兩條裹腳布,然後又去院裡的桃樹底下抱那塊捶布石,結果沒抱起來。

二太太怕傷了胎氣,不敢硬抱,就對亭兒說,去到護院房喊個人來。

亭兒當然也無法搬動這塊捶布石,就只好去喊人。亭兒喊來的人是牛旺。

二太太對牛旺說,把這塊捶布石搬到屋裡放到炕上。

牛旺也不問做什麼用,彎腰就把這塊捶布石輕而易舉地�起來放到北屋東套間的炕上了。

二太太說,你去吧,有事我再喊你。

牛旺不善言辭,不言聲地走了。

二太太對亭兒說,去用熱水把腳洗了,洗乾淨些。

亭兒用銅盆從灶上端了熱水來,非常認真地洗了腳,擦乾淨了,坐在炕上看著二太太給她裹腳。

二太太說,亭兒呀,你得忍著點,過一個月的時候就好了。

亭兒說,媽,你裹吧,我不嫌痛的。她沒把這事情想得過分嚴重。

二太太像當年自己裹腳那樣,用白布將亭兒的腳丫纏成了個小紅薯山藥的樣子。起初亭兒還能忍受得了,等到另一隻腳還沒有裹完,她已經皺眉苦臉,口中呻吟起來,亭兒覺得她的一雙腳好像放進火爐子裡了。

二太太不說話,只管把亭兒的一雙小腳丫纏得死緊,然後掀起那塊捶布石,讓亭兒把腳平伸在石板下,狠心地將捶布石放下來,實實在在地壓在亭兒的腳面上。

亭兒忍受不了,終於還是哭了,說,媽呀,我痛!

二太太板了面孔說,痛也得忍著,別惹媽生氣!

亭兒看出來事情的嚴重性,暗下決心即使把這雙腳剁下來也不再喊痛,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有媽了,並且落在大戶人家,她得珍惜。

亭兒知道這時候得想點別的事,要不還是難以忍受,就問二太太,媽呀,幹嗎要裹腳?將來不好走路不好乾活。

二太太反問亭兒,你看我不好走路不好乾活嗎?

亭兒回答不上來,就搖搖頭,但是心裡卻想,要是二太太不裹腳恐怕要比現在利索得多。亭兒印象中在北京沒見過多少裹腳的女人,鄉下人似乎比城裡人規矩要多。

忍著吧,剛開始都這樣,過一會兒就好些了,二太太還是這麼說。

亭兒問,女人幹嗎要裹腳?男人幹嗎不裹?她找不出其他話題。

二太太說,女人裹腳是給男人看的,要不嫁不出去。

亭兒問,男人只看女人的腳不看臉蛋嗎?

二太太說,看完了腳才看臉,有的男人只看腳不看臉,你沒到過集上,南城寺集的人市上女人都是用席筒卷著,外頭只露著一雙腳,男人們就憑腳大腳小來出價錢,壓根不看臉,做女人苦,也不值錢,下輩子別討生女人。

亭兒感到很可怕,她想象不出被卷在席筒子裡出賣是什麼滋味,要是這樣的話還不如去討飯吃。亭兒心裡想著事情,腳果然就覺得好受些了。

腳痛得好些了,那是被捶布石壓得麻木了,但是尿來了,亭兒跟二太太說,媽,我要拉尿,我憋得慌。

出乎亭兒意料的是二太太沒有板起面孔來訓她,二太太很有耐心,用手把捶布石掀開,亭兒就把腳抽出來,跟二太太說,解開吧,媽,我沒法兒下炕。

二太太不言聲,出門去拿了個尿盆子來,放在炕沿下,對亭兒說,下炕往這裡頭拉,拉完了我給你端出去。

亭兒說,媽,這樣子咋行呢?我可不敢。

二太太說,我是你媽,你是我女兒,給你端尿有什麼不行?

亭兒還是不好意思當了二太太的面解開褲子拉尿,二太太又把臉板起來了,說,你是不是想著把裹腳布解開才行?

亭兒說,不是。就下炕解開腰帶蹲下身子往盆裡拉尿,忍著雙腳鑽心的痛。尿是拉出來了,可是很少,其實並不是尿憋,只是腳痛,故事眼就多。

二太太把亭兒扶上炕,又掀起捶布石把亭兒的腳壓好了,這才端了尿盆子出去倒尿。二太太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亭兒解開裹腳布舒經過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