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的在空中吹動,校場內的黃沙漫天飛揚,靜,死一般的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停止在擂臺上那三人身上。
當司馬雄那一句我跪脫口而出時,這個空間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般,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敢大口呼吸,司馬懿的哀嚎聲漸漸減弱,她已然痛得接近昏厥!十二冷漠的站在原地,臉頰上竟連半分波動也沒有,只一層層寒霜遍佈。
“那你跪啊。”她咄咄逼人的開口,彷彿當真要司馬雄在這眾人眼中屈膝一跪。
“司馬如意!”玄武帝急忙開口,再任由十二這麼鬧下去,事態將一發不可收拾,哪有父跪女的道理?傳揚出去,玄武國不是讓其他三國恥笑嗎?“他是你爹!”
十二鬱黑的眸子暗光一閃,她啟口道:“我沒有強迫他,是他自願的。”
是!你是沒強迫他,你只是說,若司馬雄不跪,你便要殺了司馬懿!這是比強迫更加可惡的要挾,擺明了握住司馬雄的軟肋不鬆手,可偏偏,司馬雄還真是被十二抓住了弱點,他極緩的回過頭,痛苦的盯著地上的司馬懿,眉頭微微一蹙,猛地閉上眼,深吸口氣,五指將衣襬撩開,露出黑色的馬褲。
十二眼眸倏地一縮,心頭亦是吃了一驚,他……當真……
雲若水不安的扯了扯十二的衣袖,難道如意姐姐真的要受這一跪嗎?
“我若跪了,你當真肯放過懿兒?”司馬雄咬牙問道,每一個字都僵硬得像塊石頭。
十二面目森冷,只怔忡的看著他,漠然點頭,誰也不知,這一刻她心底究竟掀起了多大的駭浪!司馬雄,你當真竟願意為了一個女兒,向她這個曾經是你看不起的廢物,屈膝一跪?
“好。”司馬雄仰頭大笑,膝蓋微微彎曲,竟真衝著十二,落了下去。
蘭心在臺下一把捂住小奶包的眼,不忍的撇開頭。
可眾人想象中的膝蓋與擂臺碰撞的聲響並未如約而至,睜開一看,十二竟單手拽住司馬雄的胳膊,制止了他下跪的動作。
這……究竟怎麼回事?
眾人腦子裡浮現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玄武帝長長吐出一口氣,他方才真的以為十二會受下這一跪,好在她還沒有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
十二可不管這些人心裡在想什麼?她只是冷冷的看著司馬雄,眸光復雜,單手將他強行從地上拽了起來,她開口道:“父親大人,你果然對自己的骨肉疼愛有加,不惜向我這個廢物下跪,也要保她一命。”
話說得不陰不陽,十二鬆開手,深吸一口氣,再也不看這對父女一眼,袖袍一揮,竟從擂臺上一躍而下,人群自然分作兩邊,她一身冷冽的穿過人潮,在眾多不明的視線中,挺直了脊樑骨,傲然離去。
明夜大步追上,蘭心也不願久留,雲若水瞅瞅司馬雄,又瞅瞅呆滯的玄武帝,最終一跺腳,跟了上去。
雲若寒定眼看著十二的背影,碧波盪漾的黑眸中,極快的掠過一分欣賞,他抬步緊隨在後,一行五人,離開了校場。
步出校場,十二身影快如閃電,足下在地面一蹬,一躍百米,來到護城河畔,她仰頭髮出一聲痛苦的長嘯:“啊——”
那聲音驚得棲息在樹幹上的鳥兒,撲閃著翅膀飛舞於藍天,夾雜著雄渾的鬥氣,激起護城河中河水如柱,稀里嘩啦的一躍而起!
水珠飛濺在十二的面頰上,她的青絲被水珠打溼,那溼潤的臉龐,水珠簌簌而落,似是她在哭泣。
雲若水匆忙趕到,看到這樣的十二心頭一痛,剛欲開口,卻被雲若寒一把捂住嘴巴,拖到一邊的垂柳樹下:“別去打擾她。”
“唔唔唔!”雲若水揮舞著雙手不停掙扎,老哥幹嘛阻止她?沒看見如意姐姐現在很難過嗎?
“你不懂嗎?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雲若寒在她耳畔低聲說道:“你現在過去,只會讓她更難受,懂嗎?”
雲若水拼命的點頭,懂懂懂!她懂了!
雲若寒微嘆口氣,鬆開手,可下一秒,他這傻妹妹竟抓住他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留下兩排月牙形的齒印,傷口帶著淡淡的血絲,雲若寒只略一皺眉,直到她鬆口,才道:“心裡舒坦了?”
“哼。”雲若水賭氣的轉開頭,將後腦勺對準他,一臉氣呼呼的模樣。
“傻丫頭!”雲若寒寵溺的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長髮:“司馬如意從來不是需要人可憐的人,她比誰都來得驕傲,與其同情她,你不如同情那些不長眼得罪她的傢伙,別好心幹了壞事,恩?”他清潤溫柔的嗓音,宛如三月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