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十二啟程出發前往落天門時,遠在千里外的白虎國內,也起了變故,前線戰事吃緊,每天捷報送至御書房,三線作戰,糧草後繼必須跟上,白子墨勒令工部源源不斷往前線送運糧草,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恆古不變的道理。
若斷了糧食,這仗要如何打?
如今的白虎國,成為了白子墨的一言堂,皇帝還未退位,卻心安理得的將政事推給他處理,坐起了有名無實的太上皇。
宮中,太監、婢女大批換血,換上的都是白子墨的心腹,他不僅要掌控天下,還要在皇宮各處暗部眼線。
北面紫玉殿,此處是後宮深處一方幽靜的院落,重傷昏迷的三皇子白子旭就在殿宇中靜心休養,除了白子墨派遣的心腹太監在旁伺候,諾大的殿宇,再難看見一人。
依照太醫所說,白子旭是被人用鬥氣損傷筋脈,五臟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損壞,筋脈堵塞,鬥氣滯留在筋絡中,無法自行修復,鬥氣反噬,才會讓他陷入昏迷。
具體清醒時日,誰也無法保證,或許是一天,或許是一年,又或許,一輩子都將躺在床上做一個活死人。
太監捧著一個銀盆推開房門進來,嘴裡喋喋不休的咒罵道:“想雜家怎麼說也是太子身邊的紅人,怎麼偏偏就被派遣到這個鬼地方?整天守著個動也不動的活死人,真是沒勁。”
他已經來到紫玉殿近一個月,殿宇雖然巍峨、莊嚴,可知居住了他同白子旭兩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原以為是份好差事,現在看來,就和圈禁沒什麼兩樣。
熟練的將白子旭身上的褻衣脫掉,太監將方巾用溫水打溼,仔細為他擦拭著身體,“也不知道前方的戰事怎麼樣了,要是太子殿下能夠一舉拿下玄武,到時候,你這活死人也就沒用了,雜家也省得整天伺候你。”
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太監也就只敢在這兒說說,傳揚出去,給他治下個對皇室不敬的罪名,恐怕要牽連九族!
白子旭氣若游絲,宛如失去了靈魂的傀儡娃娃,任由太監擺弄著,動也不動,若不是胸口時而有所起伏,就與死人無異!太監迅速幫他擦拭完身體,端著銀盆轉身就走,他未曾看見,身後本該無法動彈的少年,食指忽然悄悄彎曲了兩下。
白子旭雖然陷入昏迷,可他的神智卻是清楚的,他知道,自己的太子哥哥利用了那場比試,利用了他的傷勢,成功挑起了兩國戰火,甚至於,他還將如意推到了風尖lang口,母妃死了,父皇不理朝政,白子旭瘋狂的想要清醒,可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空,即使是動動手指,他也再難做到。
兩國戰事爆發,多少人將家毀人亡?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嗎?白子旭在昏迷中無數次思考著這個問題,如果他不曾被如意打傷,如果他及早知道太子哥哥的陰謀,如果……
可此刻,除了躺在床上,每天從太監嘴裡聽著外面動靜,他什麼也做不到!
艱難的驅動著體內的鬥氣,緊閉的雙眼睫毛微微顫抖,黑暗中,白子旭明顯感覺得到體內的鬥氣正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衝擊著筋脈中的淤血!
快了……
快了!
夜上三更,皇宮深院掌著無數宮燈,天上夜色正濃,一輪圓月,高掛在枝頭,灑下一地清輝。
太監在偏殿中歇息,嘴裡打著鼾聲,整個紫玉殿幽靜得透著絲絲森冷!
正殿內,白子旭忽然雙眼一睜,徹底從昏迷中醒來,背脊上有一層密汗,浸溼了貼身的衣物,他吃力的抬起手來,擦掉額上的汗漬,體內的鬥氣雖然不多,卻足夠支撐他行動!
要快!
他要去阻止這場戰爭!
他不要看見天下生靈塗炭。
即使再怎麼早熟,他終究是個在父母的關愛中長大的皇子,比不得十二的狠戾,比不得白子墨的縝密心機,跌跌撞撞從床榻上翻身坐起,口中狠狠喘了幾口粗氣,俊美的容顏,慘白如雪,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在床沿濺出道道水花。
翻身下床,他險些雙腿發軟踉蹌著跌倒,好在白子旭及時撐住一旁的矮几,才穩住身形,伸長手臂,勾住放在床頭摺疊整齊的錦袍,穿戴好後,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拉開門離開房間。
他要告訴所有人,他醒了!玄武和白虎的戰爭可以停止了!
只是,當他搖搖晃晃從紫玉殿走出,順著小道穿過御花園時,他驚訝的發現,皇宮裡的宮俾已經換成了他全然陌生的面孔,且每一個都身負鬥氣,修為頗高。
“喂!還不快把地擦乾淨?待會兒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