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樓下傳來跑堂一聲通報:“範公子,門口有人找!”
“範兄,誰找你呢?”有人好奇起來。
“許是公主吧?今晚她不是要一起去品劍會嘛。”
範士恩聽在耳朵裡,嘴角壓都壓不下來,提起袍子下襬就朝樓下走去。
“諸位稍等,我去去就來。”
等他下了樓,跑堂的也不在,門口也沒看見有什麼人,他出去轉了一圈,又多站了一會,還是沒見到人。
“誰啊?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耍老子?”暗罵了一句,範士恩“啐”了一口朝樓裡走去,“別被老子抓到,亂棍打成肉泥!”
他剛一進門,跑堂端著一箱茶葉往外走,他往左,跑堂往右,他往右,跑堂往左,把他堵在門口許久。範士恩被耍了一道本來就煩躁,當場急了眼,一把將人推到地上,跑堂懷裡的茶葉散了一地。
“狗奴才不長眼睛嗎!”他指著跑堂罵道。
跑堂顧不上跟他爭吵,雙手捧起茶葉,哀嚎一聲坐在了地上。
“我的茶,我的茶啊!你賠錢!”
四周立刻圍攏了許多人,有人目睹了全過程紛紛指責範士恩動手不對,應該向店家賠錢。
範士恩也知道是自己愛衝動的毛病犯了,這有損他在大家心中的形象,連忙把人扶起來賠禮道歉。
“是我的不對,你這茶葉多少錢,我照價賠償便是。”
跑堂的立刻露出笑臉:“小的就知道範秀才是講理的人,這茶是進貢用的上好胭脂濃,一錢約七百兩銀子,這一盒也不貴,六千零三百銀。這是胭脂濃的賬目,秀才大人您掌眼過目。”
“什麼?!”範士恩瞪大眼睛,“什麼茶要這麼貴?”
六千多兩絕不是小數目,普通的官宦人家也得用個三年五載,普通老百姓都夠一輩子過了。他只是個空有名頭的武秀才,既沒什麼家底,也沒有高階到領朝廷俸祿,哪有那麼多錢?再說了,就算是俸祿一年也才幾兩,完全賠不起。
“範秀才,您該不會拿不出來吧?”跑堂的掃了他一眼,“不應該啊,您平日還搶著結賬,穿的也是綾羅綢緞,哪裡會是窮呢。”
這分明是把人架在火上烤,但也都怪範秀才平時愛裝闊綽,只顧著要面子擺譜子,真攤上事了一個子兒都拿不出來。
“胡說什麼?我會不給錢?”他摸摸荷包,區區三兩銀子,結個賬就沒了,他上哪拿錢去?難道……要讓九公主出錢?
跑堂見他眼神飄忽不定,給他上了上勁:“是了,小的都忘了,您再不濟還有九公主呢,傍著九公主,區區六千兩銀子都是小意思。”
不提還好,他一提,範士恩更沒臉找公主求助了,不然豈不成了大家眼裡吃軟飯的男人?以後在九公主跟前還怎麼挺直腰桿說話?
可沒有九公主他連一兩銀子都賠不出來,這可怎麼辦?店家就在這等著他拿錢,他變也變不出來啊。
“範兄?你怎麼你上哪去了怎麼還不回來?”
樓上傳來同伴呼喚的聲音,範士恩頭皮一緊,如果被他們發現自己拿不出銀子,自己這些天做的一切和請客的花銷可就全白費了。今天真是晦氣到家了,這可怎麼辦?
眼見門外圍觀的人已經從看熱鬧變成了嘲笑,範士恩耳朵尖都紅了,就在這時二樓傳來一個救命的聲音。
沈雪環見時機差不多了,搖著摺扇走下臺階,出言道:“你們莫難為範兄,區區六千兩銀,本公子請了。”
跑堂裝作不認識,狐疑了一番:“恕小的眼拙,您是……”
“這不重要。”沈雪環大步流星走到範士恩跟前,拱了拱拳,“在下初入京城,聽聞範兄高誼,有心結識這位朋友。六千銀兩買個朋友,在下樂意至極!”
範士恩原來還有些懷疑,聽她這麼一說,立刻飄飄然起來,臉上笑開了花,朝圍觀群眾客氣的拱拱手,一副受之坦然的模樣。
沈雪環取了銀票遞給跑堂,跑堂樂呵呵接過了,連數都沒數就揣進懷裡。
“小哥不點點?”範士恩打趣他道。
跑堂擺擺手:“擾了您幾位雅興,小的這就上茶賠個不是,您二位上座!”
當然不用數,這銀票攏共六千二百兩,本就是他剛才分文不差遞給少東家的,還數什麼?票號他都記得!
就這樣,沈雪環成功打入了他們的圈子,範士恩待他十分友好,畢竟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六千兩的人,他籠絡都來不及呢,這要是把兄弟情分處好了,可不就找了個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