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姑娘見不得她邀功,乾脆利落道:“夫人,這凌雲寺不好上,不然我們換去東郊那個寺院,遠是遠了點,但不用費勁爬山呀。”
任銀霜臉色頓時落了下來:“是周家老三吧,你若走不動便回去,順便告訴你母親,你兄長的事,我們魏家無能為力。”
周家姑娘頓時不說話了,既不敢回話也不敢走,氣氛一時間陷入僵局。
沈雪環原本站著看熱鬧,手臂突然一痛,原來是沈月瑢掐了她一把,示意她過去扶一把。
眼看局面僵持不下,沈雪環只好出來打圓場,扶著任銀霜寬慰道:“夫人別生氣,何必跟這些孩子一般計較,還有我呢。”
她十九,周家喬家倆姑娘十四五,說她們是孩子也不過分。
卻沒想到,隔著帷帽,她都能感受到兩道怨毒的視線落在身上。
任銀霜剛要拒絕,心想她自己都還帶著病,哪來的力氣走路。
誰料端過來的手穩穩當當的,聽她呼吸也均勻有力,哪像生病的人。
見她疑惑,沈雪環只好重複了一遍說辭。
任銀霜這才點頭,扶著她一步步朝山頂走去。
很快,她們來到一片空地上,凌雲寺的大門近在眼前。
不過今天與往日大不相同,寺門口人滿為患,看著都是穿著破爛的流民。
除了任銀霜,其他人多少都有些吃驚。
“沒事,西邊鬧水災,淹了很多地,路也不通,就有流民翻山越嶺來這裡避難。”她說道。
“欸?夫人,那人是誰?”
正說著,沈月瑢看見前面有個棚子正在施粥,一道薄紅身影,在灰暗的流民裡格外搶眼。
喬滋兒順勢看去,微微驚訝道:“是謝家大小姐,她經常給民窮苦百姓施粥送衣,小孩子需要的東西多,她也會送娃娃們吃穿用的東西,是個難得的菩薩心腸。”
任銀霜點頭:“京城裡如今有這份善心的女人不多了。”
是嗎?
沈雪環狐疑的看去,施粥,把攤子支在半山腰,人們還得爬上來喝,也太奇怪了點。
她還沒把疑問問出來,凌雲寺山門下忽然行出一隊人馬,由皇城禁衛軍開路,龍吟軍掠陣,兩道身影突現其中。
一個杏黃長衫帶鵝絨斗篷,溫和內斂,一個滾金黑袍,玄色大氅威風赫赫。
兄弟倆站在一起,談笑間就是北澧整個江山社稷。
所有人都驚了一驚,沈雪環剛想退一步避避,發現沈月瑢也稍稍退了一步。
有貓膩?
她透過紗帷看她,正好看見她悄悄打量太子。
“呀?太子殿下,峴王殿下,你們怎麼在這?”
施粥的女人好像剛看見他們,擦擦手提起裙襬,笑盈盈走了過去。
“飛音小姐?”太子認出了她,有些驚訝,“你這是……”
“我在施粥,前幾日聽說西邊遭了水災,人都往這邊來了,我就日日準備東西,還好趕上難民過來。”
太子對她的行為頗為讚揚:“把難民控制在這,給京城減了不少壓力,正好難民營還沒佈置好,飛音小姐好謀劃。”
“啊?真的是這樣嗎?”她無辜的眨眨眼睛,彷彿剛知道一樣,“沒想到無心插柳了,其實施粥的事我經常做,從來沒想過那麼多。”
“果然是個菩薩心腸,北澧若多幾個飛音小姐,朝廷能省不少力氣呢。”太子打趣道。
他們隔得遠,說話聽的隱約,沈月瑢不自覺捏緊了拳頭,似乎出了汗。
“唉呀。”
正說著,不知誰從背後推了謝飛音一把,她一個趔趄沒站穩,朝李壑陵身上倒了過去。
這伎倆也太拙劣了。
沈雪環不由蹙眉,不過根據沐雨的測試,越拙劣,男人確實越吃這一套。
謝飛音心裡也樂開了花,這個助力是老天爺都在幫她,她放心大膽撲進了男人懷裡。
沒想到事與願違,李壑陵竟然閃身避開了。
她一下撲倒在地,摔的結結實實,側身全是泥塵,疼的眼淚盈眶。
李壑陵不鹹不淡道:“謝小姐施粥之心值得誇讚,不過穿成這樣難免不方便,要多加小心。”
謝飛音不甘心,柔柔弱弱伸出手來:“是,飛音以後一定注意,煩請王爺扶飛音一把吧?”
李壑陵點點頭,給旁邊禁衛軍遞了個眼神,禁衛軍小跑過來朝謝飛音行了個禮,用手肘把她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