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荷包,實在是出現得怪異。又兼方才在上房看到的那一幕,更叫晚秋心中有了些不大好的預感。她不似知夏這樣毫無所覺,方才那樣子,分明不像是阿元做錯了什麼,而像是,表姑娘做錯了事,且最後老夫人還那樣著急地趕她們走,像是不願意她們聽到什麼一般。
晚秋越想越深,想到最後,連她自己也不禁懷疑了起來。莫不是表姑娘和張大夫?這,這怎麼可能呢,表姑娘這樣的身份,斷然不會給張大夫送荷包的。思來想去,晚秋只得安慰自己一定她想多了。
這邊晚秋還在疑神疑鬼,那邊廚房裡頭也送來了魚湯和羊奶。
知夏將兩個盆子都端到了狗窩前。
沈元娘還在生悶氣。
知夏拉開被角,讓魚湯的味道滲進去。魚湯熬地恰到好處,味道鮮而不膩,光是聞著便讓人胃口大開。被子動了動,不多時,裡面便探出一個黑乎乎的鼻子,隔空嗅來嗅去,最後停在離魚湯不遠的地方。
知夏大感欣慰,柔聲道:“快出來喝湯吧,一下午都沒吃東西了,墊墊肚子才是要緊的。”
沈元娘沒有動,只保持著鼻子在外的姿態。
知夏笑了:“若是不想喝魚湯,這裡還有羊奶哦。”
羊奶?沈元娘立馬從被子裡鑽出腦袋來,看到知夏果真還端著一盆羊奶,瞬間來了精神。
知夏會意地羊奶的盆子送到奶狗面前。
沈元娘歡快地鑽出被窩,就著知夏手裡的碗呼哧呼哧地喝了起來。只是才喝兩口,沈元娘陡然停住了進食。
這味道,怎麼有些不對勁啊。沈元娘呆呆地回味了片刻,隨即被辣到眼淚都出來了。
什麼玩意兒,沈元娘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再一次踹翻奶盆。她不僅踹翻了奶盆,連那盆魚湯都給踹煩了。
“汪汪汪汪汪——”
沈元娘被辣地破口大罵。
這個蠢丫頭,要是她能說話的話,定讓人將她拖出去重大四十大板。沈元娘暴跳如雷。她覺得自己遭到了愚弄,這該死的丫鬟,竟然拿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對待她。
還想讓她斷奶,行,斷就斷吧,她以後什麼也不吃什麼也不喝了,嚇不死她們。沈元娘又一次窩回了被子裡。這次任憑知夏在外頭怎麼叫喚,沈元娘都不再出頭了。
說實話,她原本也沒有多喜歡喝羊奶,甚至在變成狗之前,也不愛喝羊奶。沈元娘不喜歡那股羶味,但是後來喝著喝著,便習慣了。如今知夏她們猛然要讓自己斷奶,沈元娘便立馬矯情上了。
她就要喝奶,越不讓她喝她就越要喝。
沈元娘不吃飯,在東院裡頭可不算是小事,知夏她們生怕它將自己給餓死了,想盡了法子,能說的好話都說了一遍。可不論她們在外頭怎麼哄,這狗就是不露面,可叫她們著急死了。
沈元娘窩在被子裡,聽著外頭幾個丫鬟在那兒唉聲嘆氣,心裡這才舒服了一些。
這回她是對不能妥協的,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尊嚴也絕對不可以。至於斷奶這件讓沈元娘深惡痛絕的事是誰提出來的,沈元娘覺得除了楚慎便沒有別人了。想到楚慎,沈元娘心頭又是一陣不爽,蹬了蹬被子,權當是在蹬楚慎了。
沈元娘這氣一直存到了晚上,傍晚楚慎從外頭回來的時候,還沒踏進屋子,迎面便衝來一隻圓滾滾的灰球,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沈元娘咬緊牙關撞上去。
她是恨不得將楚慎撞飛的,可沒想到,撞飛的卻另有其人。對方紋絲未動,沈元娘被反彈出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她腦袋暈暈地爬了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撞暈的,還是被餓暈的。
楚慎看得費解:“這又是怎麼了?”
“斷奶惹出來的。”知夏小聲解釋,“阿元似乎生氣了。”
不是似乎,沈元娘就是生氣了,她氣得都站直了身子,衝著楚慎嘰裡呱啦地爭論了一大堆,張牙舞爪的。
可她說得再多,聽到旁人耳朵裡也只剩下一連串的“汪”字,倒是那語調抑揚頓挫的,很是義憤填膺。
楚慎看明白了,合著這狗是來報仇來了。他聽了幾句,便涼涼一笑,吩咐道:“這奶不必斷了。”
知夏驚訝地看著國公爺。
“以後它想吃什麼就讓它吃什麼,給它自己選。”
沈元娘沉默了,這是不是說,她不用斷奶了?
楚慎瞥了奶狗一眼,話裡有幾分不愉:“它既不願,你們也別逼得太緊,免得某些沒良心的還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