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才會好起來啊,什麼時候才會過去啊,沛珊,你告訴我,需要多久,這一切才會過去,我的心才會好起來,我才能習慣沒有餘風的日子?”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總有那麼一天。”
這時候,噹噹的手機唱起來。
是金哲秀打來的電話。
“噹噹啊,你在哪裡啊?我給你發的簡訊你為什麼都不回覆呢?你快點回家啊,我在家等你。”電話裡傳出金哲秀焦急的聲音。“哎呀,不行,我等得快著急死了,你現在就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開車去接你。”
很溫柔很好聽的韓國男人的聲音。金哲秀的中國話一急起來講的更順溜了,一點都不硬生生。任何聽到這樣的聲音的女子,一定會愛上擁有具有這樣聲音的男人。最起碼,會覺得這樣的聲音像是被施了什麼魔法,會直接流入人的內心。
“金哲秀,我們倆走開吧,我現在反悔了,我並不是發自內心的想跟你辦這個婚禮的。反正我們倆結婚證都還沒領過,還不算是真正的結婚。只要走開,各自回到各自的軌道上去就好了。你說呢?我真的真的不想再騙你了,我放不下餘風,真的。金哲秀,現在我真心的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噹噹有氣無力的說。她已經哭的沒有力氣了。
電話裡突然變得很安靜,或許是金哲秀還沒反應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今天可是他跟噹噹的新婚之夜,只屬於他們小夫妻的春宵時光。辦了婚禮還沒滿一天,噹噹怎麼就提出分手?
結束通話電話,噹噹把手機扔在床上,“沛珊,我想去沖沖澡,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去沖澡,衝一衝心情就會輕鬆很多。”她站起來拖著風擺一樣的胳膊往衛生間走,短短的幾步路,她像一條軟弱河,是流進衛生間的。
啊,噹噹光著腳,雖然開著暖氣,但房間的地板卻是冰涼的,這可是寒冬臘月天。我把床頭櫃底下塞在塑膠袋裡的拖鞋拿出來扔給噹噹,“地上涼呢,快穿上。”
很快,我又聽到從衛生間裡傳出的驚天動地的嚎哭聲,消散在嘩嘩的水流裡。
我要怎麼做才能幫到噹噹呢?噹噹是多愛餘風啊,愛到害怕,愛到像玻璃一樣脆,連去當面問問他的想法的勇氣都沒有。當初,因為愛,變得天不怕地不怕的當當,後來也因為愛,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愛啊,你到底是什麼樣的魔鬼?
嗡嗡嗡嗡,就像一千隻蜜蜂在狂歡。噹噹的手機一直在床上振動。這種振動的聲音讓人感覺到越發焦急。那個好看的、聲音溫柔的韓國男人頭像一直在噹噹的手機螢幕上閃動。看來,金哲秀是非常緊張噹噹的。餘風既然是一個風一樣飄忽不定的攝影藝術家,傷噹噹傷的這樣深。或許,金哲秀能修復噹噹心裡的損傷。
這個韓國男人,我只見過兩面,一共加起來說了不到二十句話。對他幾乎是一無所知,但我看過他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有一種預感,若是噹噹真的和他將錯就錯的去拉了結婚證,這一生未必不會過得幸福。或許噹噹無法承受的,是不能和餘風在一起的遺憾在作祟?
遺憾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它和人的慾望和不甘心又有所區別。人的慾望和不甘心是想得到,想要。但是遺憾呢,我覺得它是難忘初心,難忘在一起時候的美好時光,從而衍生出來的一種生不如此的割痛。
從前那麼美好,兩個人像長在一起,兩個人像一個人。現在,又如何能飲痛割愛?
這樣的痛,太難飲了。
新的感情,是治療舊感情傷痛的良藥,或許,該給金哲秀一個機會,同時也是給噹噹的一個機會。人總不能一直生活在過去的往事裡。是啊,張開、衛辰、餘風、珍妮、婆婆,他們都已經成為過去的往事了。明天,太陽照舊升,他們過他們的生活,我過我自己的生活,噹噹也應該重新選擇一個愛人。唉,何必浪費感情在不在乎自己的人身上?
我接了金哲秀的電話,走到窗邊,掩進窗簾裡,低聲跟金哲秀講電話。我問了他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你捫心自問,你是不是真的愛噹噹?他毫不猶豫的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案。
接下來,第二個問題,我問他,他對當當的這種愛,是怎樣的愛?能否接納她對另一個男人的深情、不捨?有沒有信心用他的愛一點一滴的裝滿當當千瘡百孔的心?他的回答依然是毫不猶豫的肯定。他愛噹噹,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她是他這輩子要愛的女人。
那麼,來接噹噹回家吧,好好愛她。不管遇到任何風浪,都好好地呵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