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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回婆家取回屬於我的東西

“謝謝,不需要了。”我搖搖頭,垂著頭垂著肩膀穿過熙來鑲往的旅客,走到大落地窗面前,眼睜睜看著那班航班在隔著一層落地玻璃的不遠處,嗖一下衝上雲霄,淹沒在潔白的雲海裡面。那個鐵怪物,帶走了我的衛辰,帶走了我此生所愛。

是我,是我選擇離開衛辰的,現在站在這裡,看著衛辰離開,疼的心臟快要停止跳動的人卻是我。

要多久,多久我的心才不會因為想起衛辰而痛?要多久?

我雙手合十,默默祈禱,只希望衛辰的爸爸平安,衛辰一生幸福,莫辜負了我這麼痛的成全。其實每個人都會幸福的。我相信,我也會。那麼,我的幸福會在哪裡呢?跟張開離了婚,被珍妮背叛了友情,衛辰因為一通關於父親生死未卜的急訊回到了溫哥華。瞞著媽媽我一切黑色的境況。現在站在鬧哄哄的機場,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巨大的茫然感。這種茫然感,比前段時間糾葛在情感的漩渦裡的時候,還要無力。

飛走的航班,降落的航班,排隊登機的旅客,面帶微笑、妝容濃烈的空姐,戴著墨鏡的機長,坐在候機廳裡喂孩子吃餅乾的媽媽,耳朵裡塞著耳機相偎著小憩的小情侶……

每個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世界,幸福著等待著奔忙著憂愁著。誰也闖不進誰的世界。

誰又能懂得旁人的心經是怎樣念?

人,大約生來便是孤獨的。

我抱緊自己的雙臂,把頭抵在安靜通透的玻璃上,心裡的世界起了鋪天蓋地的大霧,把我的方向都遮掩住了。我找不到我的路。我就像一個人孤獨的站在大霧裡,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在這個城市,我的一切需要重新開始,先找個房子吧,總不能星星做被、夜色做屋、月亮點燈。偌大的城市,先給自己找個溫暖的容身之處吧,好有個遮風擋雨的窩。

對,就這樣。

頭好疼,玻璃好冷,這時刻我竟是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沛珊。”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這聲音好像是從什麼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聽得我好恍惚。我從來沒有發現,邊策的聲音原來像極了衛辰。

我木然的抬起頭,看到是邊策的臉。

從他眼睛裡散發出來的溫暖,一下子就融化了我心裡的悲傷,我的眼淚終於再次氾濫成河,淹沒了我的臉,和我臉上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這個時候,我要如何堅強啊?我的世界空蕩蕩的,就像我寬大的衣服,裹著我殘缺的身體,裹著我碎了粘起來,粘起來再碎,碎了再粘起來,粘起來再碎的心。

“邊策,我的心好疼啊,我真的真的撐不住了。”我哽咽的呢喃。

“不要總是堅強,有時候,就是需要卸下堅強的面具,放任自己好好的哭一次。沛珊,一切總會好起來的。生活不會把門和窗都給你關上,就算都關上了,還會為你開啟閣樓的天窗,那裡的風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領略到的。就像夏天飛奔到廣告牌底下躲雨的時候,就算淋了雨也會微笑著耐心著等待雨過天晴。我好少見到你哭的。”

邊策的這番話好奇怪,好像我們不是初相識一樣,好像他認識我已好久。

那天被張開跟婆婆關到地下室以後,就沒回過婆家,我放在婆家的一些行李還未來得及收拾。今天下午我打算回去取一趟,和那一家人打最後一次交道。地下室事件之前,因為我媽來,我把醫院的行李暫且搬回了家。我那個臥室的床洞裡也還有一些我的首飾,其中一對鑲玉的銀耳釘是我媽送給我的老物件,是所有首飾裡最珍貴的。我本打算上次走的時候一起帶走的,可是還沒來得及收拾就出了地下室的事兒。

沒有看時間,是邊策送我回去的。送到我小區門外的十字路口,人行道盡頭,交警隊那邊來電話催他趕緊回去開會。

我站在曾經走過無數次的人行道盡頭,看著變幻的紅綠黃燈,等待的人群和車輛,街兩旁光禿禿的大樹,幾天的時間又有幾間門面店關門,又新開了幾間。啊,這種感覺好奇怪,忽然感覺這裡的一切都好陌生。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曾經走過無數次的地方,見過無數次的風景,忽然有一天,會感覺到一切陌生的放佛是第一次見。

那無數次走過,我卻急匆匆的,滿懷心事的,來不及細細的記下。今天,我的眼睛才注意到它們。

走進小區,一些鄰居和我熱情的打招呼,轉身就低聲議論著什麼,我都能感覺到背後有許多的手指在對我指指點點。想必家裡發生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再怎麼小心翼翼的捂,也擋不住流言蜚語滿天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