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傅師兄的粥,慢走不送。”
傅景逸抬起眼皮看了她一下,慢吞吞地站起來,拿起髒兮兮的保溫桶,“等我把碗洗了?”
“你不能拿回去洗嗎。”鄭梵音吃飽了飯,說話的語氣都要更足幾分。
“我有潔癖,你又不是不知道。”傅景逸淡淡道。
“我早不記得了,你別磨蹭了,快走吧,我要睡覺了。”十足地不耐煩。
真是沒有良心,和記憶裡一模一樣,永遠都不會記別人對她的好。
傅景逸忍不住問出口,“你對你那些男朋友也是這個態度?”
這句話一下撞到了鄭梵音的槍口上,她猛地站在沙發上,足足比傅景逸高出一個頭。
伸手指著大門,氣勢十足:“門在那邊,好走不送。”
傅景逸自嘲似地一笑,拎起保溫桶就往門口走。
“等一下,”鄭梵音叫住他,“把你穿的拖鞋一起拿走扔掉,那是我男朋友的,你給他穿髒了。”
“鄭梵音!”
傅景逸胸口不斷起伏,眉頭緊鎖,眼神裡的怒氣幾乎能點燃空氣。
鄭梵音立刻慫了一下,不由想起那天同樣被她惹毛的謝聿白。
“你叫我全名幹嘛,有本事你打我啊!”她挑釁似地說,其實心裡虛得一批。
傅景逸一眼看出她的虛張聲勢。
心裡的火氣突然卸掉。
不過是隻張牙舞爪的小貓咪而已,他都等了這麼多年,還會缺這點耐心嗎。
微微一笑,傅景逸居然真的彎腰將那雙拖鞋拿了起來。
“剛好,我幫你把舊拖鞋扔了,下次給你帶雙新的來。”
他微眯眼眸,一語雙關地說。
見門關上,鄭梵音才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
“呵,”她不可置信地笑了,這個傅景逸到底多大臉啊,對自己這麼有自信他怎麼不去拿個奧斯卡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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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戲份並沒有更輕鬆。
鄭梵音飾演的陳青青為了追趕遺落身份證件和錢包的卡車,在大街小巷跑了一整天。
屋漏偏逢連夜雨,身無分文的她被房東趕出來,在橋洞底下將就了一晚,又接到家裡母親病重的訊息。
掛了電話,她咬住自己的手腕,無聲地嚎啕大哭。
前面的幾場打工戲份,導演都不是很滿意,這段哭戲倒是一鏡過了。
喊卡之後,鄭梵音的情緒還沒收回來,整個人抽抽搭搭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落下。
傅景逸和導演站在一起,正在看她的表演回放。
導演和傅景逸合作過幾次了,關係不錯,小聲地讚許了鄭梵音一句,“這個女生條件和演技不錯的,就是嬌氣了一點。”
嬌氣嗎?
傅景逸覺得她簡直已經脫胎換骨了,比起以前,她現在懂事太多。
年代戲和偶像劇不一樣,更加註重劇情的發展和人物的完整,幾集的戲份之後,男女主才第一次有對手戲。
“《北城青年》第17場第3鏡,開拍。”
“青青,我肚子痛,你幫我把這個果盤送到001包房去。”
“好的,李姐。”陳青青麻利地端起果盤。
“欸,青青,我昨天給你說的事你考慮好沒有。”後廚門口,一個濃妝打扮的女人攔住她,低頭瞟了一眼她手裡的果盤,“以你的條件,做包房公主,不比你端茶送水一個月掙這點小錢輕鬆多了?”
陳青青垂下眼,“露露姐抬舉,我這個人嘴笨,幹不來這種工作。”
“有什麼幹不來的,你就往沙發上一坐,說點好聽的喝兩杯酒這小費不就進你兜了,又不是讓你去陪睡。”
夜總會不會強制他們賣,但是散場之後,她們跟著誰走就不由人管了。
“青青,我想著咱們是老鄉才多提點你兩句,你家裡是個什麼情況自己不清楚嗎,你天天端果盤,什麼時候能湊齊你媽的手術費?她養你這麼多年,你忍心看她去死?”
這句話深深地戳到她軟肋上。
露露姐見她鬆動,繼續勸道,“你先試幾天,要是幹不來我也不勉強你。”
陳青青不是第一次為生活妥協,曾經她也很有骨氣,可骨氣換不來錢。
看著鏡子裡濃妝豔抹的自己,她有些陌生,不自在地拿溼巾狠狠擦了一下臉。
“欸你幹嘛,好不容易給你畫好的。”另外一個包房公主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