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曼給她看了兩個劇本,都是電影劇本,一個是武俠電影裡的清冷貌美花魁,在一眾男性角色的劇本里,算是三番女主。
這是部大製作的商業片,眾星雲集,如果不是她以往的熒幕形象實在很貼合角色的話,這個餅不一定能落到她頭上。
飾演這個角色,拿獎是不用想了,但是名和利一定少不了。
另外一個是一部現實題材的文藝片,角色是社會最底層的被拐農村婦女,劇本光是看個開頭,鄭梵音都能哭得死去活來那種。
這部電影就不是衝著票房去的,非常有導演的個人風格,題材雖然小眾,但是隻要演技不拉垮,入圍一個主流電影獎項並不難。
鄭梵音難得猶豫不決,問了問謝聿白的意見。
謝聿白把兩個劇本都掃了一遍,建議她選第一個。
“為什麼?難道你不希望我轉型文藝片,拿個主流獎項嗎?”
“音音,拿獎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謝聿白將利弊掰開給她分析。
“有些人當演員是為了名,拿獎被認可進而接到更高大上的資源,成為國際一線,成為真正的藝術家,這條路很艱難,只有意志堅定有強烈野心的人能走得下去。”
“也有人當演員只是一份工作,一份可以勝任也能讓自己有成就感,感到快樂的工作,那麼,拿不拿獎不重要,只要有戲拍,且能拍自己喜歡的角色就夠了。”
“音音,你覺得自己是哪一類人?”
她覺得自己是哪一類人?
她有那樣成為國際一線演員,成為真正藝術家的野心嗎?
鄭梵音不知道。
謝聿白摸摸她腦袋,徐徐給她說,“你的共情能力很強, 這是好事,但也不全是好事,如果你接拍第二部戲,我怕你陷進去出不來,那樣會難受的。”
其實對他來說,他巴不得鄭梵音趕緊從流量藝人轉型,成為愛惜羽毛、戲約不多的小眾電影演員,最好接那些和她外形反差大故意扮醜的角色,不要再給觀眾一種萬人迷的形象。
那樣的她才更適合被他藏起來。
但那樣的她會不開心的,鄭梵音就是喜歡讚美、喜歡掌聲,喜歡站在閃閃發光的舞臺上,被萬人矚目。
鄭梵音聽著他的話,第一次開始思考起未來戲路的問題,她是謝聿白口中的哪種人呢?
她一時想不明白,趴倒在謝聿白的背上。
“那你呢,你是哪種演員啊?”
“我哪種都不是,”謝聿白笑了笑,“我進入這個圈子,從來都不是為了成為一名好的演員。”
這種話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你不想當好演員,還能拿最佳男主角呢?”
“說了嘛,那個獎項算是一點天賦加一點努力,更多的是靠人為運作。”
謝聿白拿這個獎項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名氣更上一層樓,讓自己的咖位更高,更方便他用自己的招牌經營公司。
腦子聰明的人或許就是這點好,做什麼都不用費太大的力氣。
“唉,我再想想吧。”
她和謝聿白不一樣,對自己的認識沒有這麼深刻,也沒有這麼清晰的人生規劃。
“好,你做什麼決定都可以。”
謝聿白要出國去和歐美的實驗室洽談公司技術合作的事情,鄭梵音原本是要陪他一起去的,順帶度假,可惜那部給她遞本子的武俠電影《野火乾坤》提前開拍,鄭梵音左思右想,還是接了這個花魁的女主。
這部電影的造型是國內一流團隊,劉曼說她大機率可以在這部戲裡留下自己最漂亮的古裝造型。
就是這麼一個虛榮的小點打動了她,或許就像謝聿白委婉表示的那樣,她不是一個有野心的女演員,還是想以取悅自己為主。
謝聿白出國那天,鄭梵音幫他收拾行李,依依不捨地抱住他撒嬌。
恰好姜楠過來給小煤球送狗糧,恰好門沒關嚴實,恰好看到了這辣眼睛的一幕。
他聽宋子盈說過謝聿白不要臉地搬到鄭梵音家對門。
本著眼不見為淨的原則,這些天雖然他在北城,愣是沒有一次主動上門來找過鄭梵音。
想著她總有要求他的時候,要麼是來蹭飯,要麼是讓他幫忙遛那蠢狗,反正總有一堆稀奇古怪的理由讓她需要人幫忙。
但是總沒有等到。
到底是他先憋不住,找了這麼個拙劣的藉口,來給小煤球送他在國外買的高階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