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者被老農的話氣得直哆嗦:“你這地方,離京都不算近。你這農田,頂多算二等田。坑人坑得如此明目張膽,還好意思說是給永昌侯夫人面子?”
老農不吱聲,鋤頭往旁邊一撂,一屁股坐在地上,擺明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大哥,要不換個地方?”李明德無語至極。
這農田裡是種了銀子,還是埋了金子?
這老農竟敢如此獅子大張口!
微微愣神的蘇玄明,被李明德驚醒,長舒一口氣道:“買!我們現在就去立契!”
“大哥!”
“蘇大郎!”
蘇玄明對著兄弟們和好事者,笑著解釋:“我阿孃昨日便說過,若是租不到,那就買下來。”
這番話一出,老農頻頻看向蘇玄明,嘴裡小聲嘀咕著:“侯夫人莫非真是神仙下凡?竟然這般料事如神!”
好事者的嘴巴張得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緊接著,他嚥了好幾口唾沫,似是嗓子發乾:“我滴個親孃,你們莫不是合夥演戲?真有人能算無遺策?!”
蘇玄明可不管別人是如何作想,反正自己阿孃已經指了一條明路,為什麼不沿著這條路走呢?
天公作美,一直陰沉沉的老天,直到蘇玄明和老農回京都立下契約,也沒落下雨來。
待到好事者回到熟悉的街市,立即被人群包圍了。
“宋大,你可跟到底了?方才船伕說,四里橋塌了,可是真的?這麼邪門?”
“宋大,我剛才看見蘇大郎和一農夫去了官衙,可是出事了?”
“宋大……”
面對嘰嘰喳喳,丟擲一大堆問題的或認識,或不認識的街坊鄰居,好事者宋大踩到凳子上,清清嗓子。
“莫急!莫急!待我喝口茶,再同大傢伙細細道來。”
宋大剛坐下,就被福全茶樓的夥計請去茶樓:“宋大,我們東家說,好馬配好鞍,您辛苦一遭,不如去福泉茶樓喝口茶,吃些點心?”
說完,夥計不著痕跡地在宋大手心裡塞了一個小銀塊。
宋大掂了掂,臉上笑開了花,抬腳就往福全茶樓走。
福泉茶樓的御用說書人,心不甘情不願地讓出位子,氣鼓鼓地坐在下方,聽宋大說八卦。
宋大:“我們順著惠民河一路下西,快到四里橋的時,親眼看見四里橋塌了。蘇大郎哈哈大笑,說這正是侯夫人所說的地方。於是上岸,找到一處小院……”
宋大描述得乾巴巴的,卻因是第一手訊息,又蹭了熱點,因而看客還是很多。
說書人眼珠子一轉,在心裡打了好幾遍腹稿,等到第二日,就因別具一格的故事,吸引更多客人。
“那永昌侯夫人本為河神化身,落入凡間,為渡劫而來。”
“她告訴蘇大郎,船到橋頭自然直,看似是勸慰之語,實際上是別有乾坤。”
“當蘇大郎按照她的指引,到達四里橋。她便降下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剎那間,把屹立數百年的四里橋轟個粉碎!”
“蘇大郎去路被阻,便爬上岸。只見,一陣迷霧之中,一白鬚老農雙手把地契奉上。”
當朝百姓信奉佛道,最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因而聽得津津有味。
有理智的看客質疑:“侯夫人既然是河神化身,為何前面幾十年庸庸碌碌?”
說書人理直氣壯:“河神之魂,凡人之體,被永昌侯耽誤了整整十年。這不,一遇金龍便化雨!”
眾人心領神會,頗覺得這番說辭很有道理!
另有一長滿絡腮鬍,讓人看不清面容的粗獷男子,開口質問:“前日雖天氣陰沉,但並未看見雷電。”
說書人翻白眼:“東邊日出西邊雨。我們京都沒打雷,但京南打了!”
有人附和:“確實,當日,我曾聽到陣陣悶響,似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粗獷男子垂下頭,眸色深深。
沒下雨,卻聽見悶雷聲,是真有天雷,還是另有利器?
畢竟,永昌侯夫人顧南夕可是戰神顧將軍唯一的女兒啊。
說書人即將離開時,臺下又有客人發出質疑。
一紮著一頭髒兮兮的小辮,麥色肌膚,五官俊美的十二三歲的少年,站起身,操著一口不標準的官話,問道。
“永昌侯夫人既然是河神化身,為什麼不直接把地契給她兒子?”
說書人展開扇子,神秘兮兮:“唐高僧取得真經還需經歷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