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一開始,這一千五的價錢不是不能談。
但現在,姜榆還真不要了。
“楊師傅,不是我拿喬,阿野已經去修理鋪了,這工作我先前問過他,他不想要。”
楊順嗤了聲,這還不是拿喬?
要不是他們心急,想要早些拿到錢,也不是非要賣給姜野不可。
但叫楊師傅重新帶一個學徒出來,再把工作轉讓,耗費的時間可不是一天兩天。
“最低一千四,這已經很便宜了!”
姜榆搖搖頭,“不是錢的問題,是阿野已經去了修理鋪,我沒辦法替他做主。”
楊順忍不住拍桌子,“修理鋪的工作,能有客運站好?”
說白了他就是不信姜榆真不想要這工作,不過是想趁機壓價。
從兩千降到一千四,這已經是楊順的底線。
姜榆臉色微冷,“請你們搞清楚,這工作是你們要賣,不是我求著要買,在我這裡撒什麼野?楊師傅,這工作我們是真不要,請回吧。”
楊師傅臉色微變,這才明白她是鐵了心不買。
他嘆了一聲,站起身道:“這一趟是我們打擾了。”
姜榆把奶糖給他拿了回去,“楊師傅其實不著急的話,可以再和張家華談談,帶他一陣子。”
等張家華能獨當一面,再順理成章讓他接替工作。
楊師傅擺擺手,現在問題就是張家華不願意當學徒,覺得楊師傅佔便宜了。
“我再想想吧。”
從衚衕出來,楊師傅的小兒子忍不住抱怨:“大哥你也太著急了,怎麼就不能好好說話,把人給得罪了,人家當然不願意出錢了。”
楊順哼了聲,“那你怎麼不出聲?要不是為了咱們家,我怎麼會這麼著急。”
眼瞧著到手的兩千,現在不但飛了,還成了竹籃打水,叫他怎麼能不著急。
張家華的工作丟了,姜野在修理鋪倒是幹得不錯。
他原本就有基礎,上手非常快。
一開始只是給前輩打下手,現在已經能獨立接單。
在修理鋪當學徒,每個月除了五塊錢的補貼,只要他自己負責的單,還能拿三毛錢的提成。
一個月拿個十來塊錢不成問題。
反而是楊順這邊不怎麼順利,上門找姜野好幾遍,想和他再談談工作的事,被姜野再三拒絕。
楊順不由得有些懊悔,早知道一開始把工作賣給姜野,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步。
日子原本平順地過著,廠裡卻在年底盤賬的時候,發現少了一批滌綸纖維。
目前國內無法生產滌綸,這些合成纖維都是進口,卻價格昂貴。
這也是為什麼的確良布料價格居高不下的原因。
這件事廠裡高度重視,要麼是被外面的人偷走,要麼是出了內賊。
但盤查一番,毫無頭緒。
賀庭嶽作為保衛科科長首當其衝,捱了批評。
保護廠里人員和財物的安全,是保衛科的首要職責。
沒了一批這麼重要的纖維材料,是保衛科的失職。
這件事瞬間傳遍整個國棉廠。
後面陸續發現,除了二廠,其他兩個廠子也盤出少了幾批滌綸纖維。
丟失的數目,比二廠還多。
這件事受到了高度重視,廠裡開始戒嚴,進出都開始把控。
“姜榆,聽說今天開會,賀科長又挨批了,你聽說沒有?”
周雪今天心情頗好,總算有人能打壓一下賀庭嶽夫妻倆的氣焰了。
因為這件事,廠領導動怒,其實挨批的的不只是賀庭嶽,還有其他人。
但其他人和周雪又沒有矛盾,周雪自然不在意。
姜榆眉眼冷淡,“廠裡丟了一批材料,你還挺高興的。”
周雪臉色一僵,察覺到藍饒萍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立馬收斂。
她心裡哼了聲,早晚讓姜榆好看。
姜榆心裡擔心賀庭嶽那邊,下班後在廠門口等著,瞧見他的身影連忙迎上。
“怎麼樣?”
賀庭嶽搖頭,“回家說。”
姜榆飛快上了腳踏車,跟著他回家。
到家後,徐麗華嚷道:“姜榆,聽說小賀在會議上挨批了是不?”
姜榆腳步一頓,“徐大媽,廠裡丟了東西,是多方的責任,並不只是保衛科得挨批,你怎麼單拎著我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