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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中,她和賀庭嶽說了這件事。
“你說,我如果想學外語的話,應該從哪裡開始學起?”
賀庭嶽在部隊的時候進修過,他會俄語和島國語,但算不上精通。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姜榆和他說了周雪的事,“我雖然看不上週雪,但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她確實不錯。”
賀庭嶽點點頭,“人本來就是多面的,你這樣想也沒錯。同樣,你不會外語,也並不意味著你不優秀。”
他覺得如果姜榆是因為周雪會,她才想去學,完全沒必要。
姜榆笑了起來,“我可沒那麼容易被人影響,我只是覺得我可以把外語當成自己的一門技能,可能用不上,但一旦用得上,我出頭的機會便來了,不是嗎?”
她是個有進取心的,既然進了二廠,便不想安於現狀。
她也想像賀庭嶽一樣,爬得更高,看得更遠。
賀庭嶽對她無條件支援,問:“你想學哪門語言?如果是俄語和島國語,前期我就能教你。”
姜榆立馬說道:“我想學英語!”
其實以前學校也是有開設英語課程的,後來停了。
這兩年又陸陸續續開了起來。
現在的孩子,大約只要上過學的,都有點英語基礎。
但姜榆沒有,她成功錯過了學校的課。
“媳婦兒,為什麼選擇英語?”
姜榆正色道:“我下班前去問過藍副科長,她說英語遍佈廣泛,用這一門語言,能和很多個國家的人交流。”
選擇英語,她是從實用性出發。
“我帶你去見見馬婆婆吧。”
“馬婆婆?”
賀庭嶽牽著她出門,“我們邊走邊說。”
徐麗華瞧見他們出來,“喲,遛彎呢。”
姜榆衝著她道:“是啊徐大媽,吃過了沒。”
“吃了吃了,上回從你那裡買的雞肉,送了一半給姜麗,味兒都沒嚐出來,回頭還有記得給我留點兒。”
“行。”
從大院出來,賀庭嶽才說起馬婆婆的事。
馬婆婆以前並不是獨自一人,她有丈夫,也有孩子。
她和丈夫是青梅竹馬,年少時自費出國留學,學成歸國,丈夫在市醫院當醫生,她則是在大學裡教書。
她膝下孕育三個孩子,各自成家。
頭幾年時局最動盪的時候,馬婆婆丈夫遭人舉報,被下放了。
下放的那一年,人沒熬下去,就這樣沒了。
馬婆婆給三個孩子找了關係,送他們去港城避難,之後便斷了聯絡。
姜榆怔住,“她既然有能耐,為什麼不跟著一起去港城?”
她完全沒必要留在北城受苦。
賀庭嶽目光悠遠,他曾經也問過這個問題。
馬婆婆說:“我和我的丈夫深愛著這片土地,他在這裡,我也在這裡。”
“我們現在住的院子,以前也是馬婆婆家的。後來她主動上交,這一片成了國棉廠的家屬區。”
她的主動上交,讓她躲過一劫,沒有被下放,還得到了一份工作。
姜榆和馬婆婆打過照面,但一直沒機會上她家看看。
賀庭嶽說她不喜歡外人打擾,姜榆便沒去,偶爾送東西也是叫他走一趟。
“你上次說幫了她的忙……”
賀庭嶽道:“幫她打聽她兒子的訊息。”
這件事風險很大,馬婆婆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給了貴重物品作為報酬。
姜榆唏噓不已,昔日的大學教授,在這裡掃廁所。
工作本無貴賤,然而馬婆婆現在做的,卻不是最能發揮她價值的事。
她應該做的,是在學校教書育人,為國家輸送人才。
“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世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賀庭嶽攬著她的肩膀輕拍,“會變好的。”
他對上頭的政策敏感,其實這兩年已經有些變動。
相信很快,就能恢復如常。
來到馬婆婆家門口,賀庭嶽抬手敲門,沒人應。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見馬婆婆回來。
“小賀,有事嗎?”
姜榆抬眼看過去,“婆婆,我是姜榆。”
馬婆婆年過六十,臉上浸染了歲月的滄桑,頭髮花白。
乍一看,還以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