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還得多謝你引薦,改天我請你們吃飯。”江於和李念沒急著走,在村口等她。
姜榆笑了笑,“等忙完這一陣子,還是我請你們來家裡吃飯。”
李念立馬應下,絲毫不跟她客氣。
三人一邊走,一邊閒聊。
姜榆才知道江於已婚。
然而她只是一句帶過,好似並不願意提起婚姻。
簡短的話語中,帶著一閃而逝的疲憊。
她不喜歡提,姜榆便不說。
後江於先一步離開,李念才說起。
“她從小父母雙亡,爺爺忙於工作,也沒辦法把她帶在身邊,之所以結婚,也只是順從爺爺給她定的娃娃親。”
江於不喜歡,可看著爺爺雙鬢髮白,身體孱弱,還是答應了。
婚後,她婆家總是插手她的工作,想讓她迴歸家庭,生孩子帶娃。
“更過分的是,她公公想讓江於把工作讓給她家小叔子。”
江於不願意,家裡因為這件事鬧了一場。
她現在和她丈夫處於冷戰的狀態。
李念撇撇嘴,“反正那個男人,我肯定是看不上的。”
他們一家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一邊嫌棄江於是孤兒,一邊又貪圖江家帶給他們的利益。
姜榆不予置喙,畢竟那是別人的家事。
李念嘆了一聲,“要說我見過最好的男人,還得是你家賀科長。”
姜榆莞爾,反問:“我不好嗎?”
李念愣住,“當然好啦。”
“賀庭嶽當然很好,然而像他這般勤勤懇懇耕耘家裡一畝三分地的女人其實更多,怎麼卻很少人讚頌她們的好。”
“同樣的事情換做是男同志在做,大家便覺得這種人天上有地上無,為什麼呢?”
無非是對他們的要求太低罷了。
“倘若家裡需要生兒育女,這個責任必定是落在女同志的身上,那麼在家務上,男同志多承擔一些,也無可厚非吧?”
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哪裡就值得他們誇上天了。
姜榆這些話,像是給李念開啟了一扇大門。
她突然有些手癢,泉思湧動。
有些事,自古以來都是女同志在做,反倒讓人習以為常。
偶爾男同志做一次,便叫他們覺得這簡直是絕世好男人。
若是換做女同志罷工,怕是得被眾人唾棄。
一如姜榆,她在廠裡表現再出色,都會被人譴責不顧家。
換做是賀庭嶽,旁人只會覺得這是尋常事。
“姜榆,你簡直是我的靈感來源!我回頭寫一篇稿子,你幫我把把關。”
姜榆笑了起來,“你也不怕被人罵。”
李念正色道:“先輩們要是怕別人罵,就沒有我們婦女解放的時候。我們能走到今天,從來都不是別人寬容,而是我們自己爭取來的。”
她突然覺得,婦女同志的解放,和國家的崛起,這條道路何其相似。
從被剝削壓迫,到發展崛起,再到奮力反超。
李念雙目晶亮,“我覺得我可能更適合《婦女報》,要不我申請調過去得了。”
姜榆但笑不語,這是李念自己的事。
回到大院,姜榆察覺到眾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大對。
一問,才知道是家裡來客人了。
“什麼客人?”
徐麗華偷偷說道:“聽說是你公婆,小賀的爸媽。”
認識賀庭嶽幾年,他們都不知道原來他父母健在。
姜榆腳步一頓,道:“徐大媽,庭岳父母健在,但他母親不在北城。”
徐麗華愣住,那他爸身邊的女人,難道是後媽?
她好像窺探到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她原本沒好意思跟著,可心裡被勾起了好奇心,遂跟著姜榆進屋。
一進屋,便瞧見魏秀茹四處打量,嫌棄地看著姜榆家住的屋子。
打從看見她開始,徐麗華就感受到了她眼裡的鄙夷,很是嫌棄家屬院。
賀飛燕站在一旁,好似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姜榆回家,立馬跑了過來。
“嫂子。”
姜榆拍拍她的手背,看向坐著一言不發的賀經義。
“兩位過來有事嗎?”
上次在醫院剛發生了爭執,按理來講,現在賀經義應該不會想看見他們。
魏秀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