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兩束花,拿著一張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碟片,吳非來到墓地,她輕輕把花放到吳偉忠和吳庸墓碑旁,再把碟片開啟放到吳庸的那束花跟前,然後迎著風立在那兒。千言萬語最終化成了沉默,越痛苦越說不出,她只能任由心臟再次碎成一片一片的,來一次碎一次,直到哪一天結了繭,有了鈍感,她也就自然學會如何平靜的接受,世事無常。
然而在這片靜的出奇的墓地裡突然出現腳步聲,吳非神經緊繃起來,因為這腳步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通常史蒂夫都像個影子一樣,很難被發現,我想你長進了不少。”空寂的墓地,林耀輝的聲音顯得很沉很遠。
吳非看也不看,毫不客氣回道,“你來這兒做什麼,難道你家裡也死人了!”
林耀輝走近屈身放下兩束花,吳非立即撲過去,拿起來丟掉。
風很大,兩束花很快便被吹的飛散,連同一起紛亂的還有吳非的頭髮,擾的她看不清林耀輝的表情,她使勁將亂七八糟的頭髮束在耳後,“捨得露面了?你應該一直藏著的,因為想你死的人又多了幾個!”
嘴裡說著狠話,她的心卻不可抑制的疼痛著,她強迫自己看向吳庸那張黑白像,目不斜視。
“我想這些人裡頭,你應該排第一個。”林耀輝與她並肩站著,面向吳庸的墓碑,“恨我嗎?感覺怎麼樣,想不想報復。”
林耀輝的話根本沒有疑問,這是個肯定句,他竟然還口氣輕佻的又說道,“你儘管來好了,我拭目以待。”
簡直字字誅心!
吳非只覺得太陽穴處的血管突突突的在跳,她終是沒能忍住瞥他一眼,然而在林耀輝不可一世的表情下,仍舊像過去一樣藏著一些令人讀不懂的東西。
吳非收回目光,這個冷血怪物腦子裡究竟裝的是什麼,她早就不想去琢磨了,居然過去還那麼甘之若飴的想要了解他,她一定是瘋了!這麼無情的怪物,不值得費任何心思,她現在心裡只有一團火,一團想要燒燬一切的火,她想報復,想的要死。
“齊家大小姐一定到處找你呢,跟到這兒來,不合適,畢竟你已經簽了賣身契!這麼一副好皮囊不用來賣身求榮就可惜了。這可是你們姐弟兩最拿手的本事!”
林耀輝沒什麼表情,倒是頗有深意的看著她,那目光裡含有一些說不清道明的東西,可嘴巴里又無關緊要的冒出一句,“我說過你很稀有,能在兇險的世界裡活下來,本身就是挑戰。”
“這副假惺惺的樣子,還需要做給誰看呢!”見林耀輝不否認,吳非更加確信他是跟著她來的,然而這激不起她內心半點漣漪,她兩眼冒著寒光惡毒的警告著,“那個史蒂夫,還是你自己留著好好享用吧!跟我比起來,你的處境才叫危險!”
“我從來不認為逞口舌之快,能得到任何實際的好處。”林耀輝目光晃了晃,話裡有蕭索的味道。
吳非感覺很久之前聽過他這種口氣,但她想不起來了,在哪裡聽過。不過這些根本就不重要!
“好處,……”她邊說邊嗤笑,“對,我記得你說過史蒂夫是個天才,槍法精準。他應該早就發現了梁富升,發現他,並跟著他。我不知道史蒂夫對哪些東西動了手腳,總之他應該有很多辦法抓住梁富升的,可偏偏沒那麼做。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好處吧。他需要製造一個完美的機會!”
吳非斂起冷笑,寒霜一樣的眼睛彷彿看透了一切,“這是一場完美的謀殺!梁富升死了,跟你沒有半點關係!所有事情都是你在幕後操縱的,卻沒有一滴髒水賤到你身上,我切身體會到了他們所說的,你,非常陰險狡詐!”
林耀輝眸光裡有星火閃動,吳非知道自己沒猜中全部,也猜到了八九十,她更加輕蔑的看著他,“我爸說過,我們就是吃太飽,沒嘗過捱餓是什麼滋味,才會缺乏不擇手段的動力,不然也可以練就一身窮兇極惡的本事,像你們一樣!”
良久的望著吳非那張義憤填膺的臉,林耀輝嘴角漸漸勾勒出一絲冷酷的笑容,同時慢悠悠講道,“吳偉鍾其實待梁富升不薄,最大的問題可能就是梁富升有個不中用的兒子,欠下一大筆賭債,害的他不得已挪用公司的錢。他本來做的天衣無縫,只要再多一點時間,就可以填上窟窿了,只可惜就差了那麼一點點。然後我們便看到了這個故事的走向,由這個岔路口駛往另一條路,他自己選的路。吳偉忠最終也給自己養了一條毒蛇。”
說到這兒的時候林耀輝眼神略顯空洞,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別的事情,忽而道,“故事總是在重複,缺乏新意,所以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