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哭的太多,也哭的太久,耗光了所有心力,站在里昂墓碑前的時候,吳非竟一滴淚也流不出來了。她其實根本沒有勇氣來的,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她不想一遍又一遍體驗,但還是強迫自己來到這,因為即已決定搬家,還是要和他道別一聲,他是她見過最純淨的人,她不可以連一聲再見都不說便離開。
盯著黑白相里的人,吳非直感嘆里昂的臉與吳庸一樣年輕,生命脆弱的不堪一擊,而她的心已經被攪碎過無數次,恐怕再也難拼湊出原來的樣子,並且她還明白自己會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搓打中變得越來越不一樣,就比如無論當初留在這裡的決心有多強烈,現在全都變得不重要了,她甚至覺得當初的念頭實在幼稚,想要看他們每個人下場的念頭,實在自以為是。
這個城市似乎像個巨大的黑洞,在吸食著一些東西,而她不想就此被捲進去,她也說不清是什麼東西在追趕她,讓她感到恐懼,但她只想逃離。
正當吳非還在計劃著這些事走進家門的時候,卻被兩個體格壯碩的男人一左一右劫持住。沒有刀也沒有槍,只一邊一隻手架著她,就可以讓她的腳挨不著地。
“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女士。”說話的是一個個頭稍矮一些的男人,帶著濃重的口音,“在你打算尖叫或者求救的之前,先考慮一下你朋友的安危。”
吳非隱約預感到自己的生活依舊不會太平,只要林耀輝還活著,每次危險都是他帶來的。
吳非強裝鎮定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那我就給你個相信的理由。”另一個個頭較高的表情兇狠,邊說邊掏出手機給她看。
照片裡唐子銘乖乖坐在沙發上,但手腳都被捆綁著,照片尾角顯示著拍攝時間,吳非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你們想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奉命行事而已。”矮個男人還算和氣。
於是吳非被他們兩個架著,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拒絕,被押上一輛車。車子行駛了多久,她搞不清楚,因為蒙上了眼睛,中間又換了幾次車,直到了終點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抓她得人也換了。
來到一棟別墅,吳非被帶進去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壁爐篝火燃燒的正旺房間很暖,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正坐在爐火旁手拿一杆長槍擦拭著,吳非看不到他的面容卻已經由脊背生出寒意。
“我忘了,你是舍曼的什麼人,親人?戀人?”老頭故意說道,然後撇過臉看吳非一眼。
吳非立即認出他,在林耀輝家裡有過一面之緣,吳非對他的印象太深刻,因為他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冷,他當時對著林耀輝說的一句話都還深深印在吳非腦子裡,“你很快就會來找我。”
“現在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吳非矢口否認。
老頭沒有接話,待手裡的槍擦拭的噌亮,才滿意的轉過身體看了看吳非,然後又低頭欣賞著手裡的槍,緩緩道,“非常不錯。”
吳非不知道他在指什麼,乖乖沉默著。
“我買這把槍花了兩百萬。”老頭嘀咕一句。
吳非這才明白過來,接著瞟向他手裡的槍,讚許道,“非常有品味。”雖然不是很懂,但她看的出那東西很有年代感。
“它的年齡比我曾祖父都要老。”
“那它不僅漂亮,還承載著感情。”吳非附和道。
“與感情無關,我喜歡有價值的東西,越貴代表越值得。”老頭臉頰溫和,同時眼睛又是冷冰冰的。
“舍曼……我一直都很喜歡他。聰明、狡猾,不僅能幫我處理生意上,那些非常令我頭疼的事情,還很風趣,這很重要。”說著他掃一眼旁邊幾個手下,“對於我這個老頭子來說,有個會逗樂子的人在身邊做事,比這些只會拿槍的蠢貨強太多。他總是能讓我笑,我們相處的非常愉快。”
“他就像另一個年輕的我,直到有一天,他再也讓我笑不出來了為止。”老頭表情漸漸冷下來,兩隻眼睛彷彿能攝人心魄,“年紀越大,人越容易遺忘,忘記一些至關重要的事情,這就是老年人經常出錯的原因。比如我忘了,我年輕的時候就是一條毒蛇。”
老頭話音不重卻可以讓人感受到死亡,“現在我要糾正我的錯誤。”
“我非常遺憾。”吳非很恐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只知道這老頭是個即將暴怒的獅子。
與危險擦肩而過幾次,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看淡了生死,然而這一刻她還是感到恐懼了,與齊蕭素不同,這老頭帶來的壓迫感會令人恐懼。
“不,你不用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