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吳偉忠知道這還不算最後的清算,因為林耀琳一定會登場,那是她的性格。傍晚時分林耀琳果然踏著清脆的高跟鞋聲走進門。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吳偉忠仰靠在椅子上不看她。
“怎麼會,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置辦的,有我的心血在裡面。”林耀琳拿起一盞晶瑩剔透的花瓶端詳著,“都是灰,我不在,家裡就這樣了。”她優雅的轉過身,像個許久未回家的媳婦抱歉道,“一直在等我是嗎?”
吳偉忠不由得笑了笑,“你們姐弟倆的套路倒如出一轍。”
林耀琳隨手放下花瓶道,“我跟他一母同胞,說像也像,說不像也不像,你那個兩個孩子不也一樣的,不過好像,都不太像你。吳非呢?不在家?哦,對了,她應該還在忙著加班,披星戴月的辛苦,你怎麼都不告訴她,你們已經無路可退了。”
“十年……你跟了我十年……”吳偉忠看向林耀琳,口吻裡盡是無限的悲涼。林耀輝的無情無可厚非,而林耀琳卻真真切切刺到了吳偉忠的痛處。
林耀琳有些好笑的問道,“說的這麼傷感,你難道覺得自己愛過我?”
林耀琳沒有一丁點留戀,她的反應顯得吳偉忠的悲涼有些可笑,吳偉忠抱憾著,“能這麼問,可見你不曾有過一點真心,同樣也覺得我沒有付出過一點點感情,你是帶著恨意來到我身邊的。”
“沒有一點感情那就言不由衷了,養只狗養十年都有感情的。但是我也得承認,不太多。”
吳偉忠哼笑了下,“算計出來的感情是不多。”
“我實話跟你講,當初和你能有交集純屬意外,這是真的,但也許這就是老天給的機會,所以我得抓住它。”林耀琳倒也毫不避諱。
“狗可不會背叛主人。”吳偉忠低眉垂眼嘲諷一句。
“所以我還不如狗是吧,頭一次能這麼不裝模作樣的在你面說話,我覺得很舒暢。”林耀琳兩手把裙子一捋,姿勢漂亮的坐在吳偉忠對面。
“看來這十年我讓你過的不如意了。”
“十年裡每一天我躺在你身邊都做著同一個夢,家破人亡的夢。我不想說你害我顛沛流離,但你也的確影響了我的人生軌跡,然後我影響了你的,我們扯平了。”林耀琳坦然道,
“怎麼能說扯平,從一開始就欠你的了,所以不管我怎麼對你,都不可能讓你舒心。”吳偉忠偏過臉,彷彿不用看林耀琳,就看透了一切。
“你不是個喜怒無常的人,吳偉忠,這一點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因為我得費盡心思揣摩的你喜好,伴君如伴虎似的,我得裝成另一副樣子,真是你體會不到的一種累啊,那可不叫夫妻。”
“叫什麼?”
“陪床丫頭。”林耀琳淒厲的笑著,順手抹了抹眼角,“我知道耀輝跟你見過面,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我就不再提了。”
“難道你們姐弟倆,只有林耀輝一個人想著復仇的麼?”吳偉忠恥笑道,“你眼睛裡的慾望可比你兄弟強烈多,也誠實的多。”
“你錯了,最想扳倒你的,就屬我,耀輝跟大伯父一樣,都有婦人之仁,這就是我跟他們不一樣的地方!”林耀琳口氣硬挺。
吳偉忠揣摩了下她的話,“這麼說你們對我還算仁慈。”
林耀琳歪了歪腦袋,兩顆鑽石耳墜不停搖曳,“難道不是麼?你至少還活著,並且還活的不錯。而你的子女養尊處優,你的前妻跟前小舅子那裡你也填了不少,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當然馬上我也會變成前任,不過這回你可能就大方不起來了。”
“看來你的確是比林耀輝更迫切的想要扳倒我,但不一定是為了尋仇。”
林耀琳望著吳偉忠,醞釀好的沉著正在被消食,十年時間的滋養,讓他們或多或少能觸探到對方更真實的部分,可她厭惡他這麼說,“我大伯父是個好人,他沒有子女,尤其喜歡把我當女兒養,條件那麼緊張,他也想辦法資助我留學,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可是他一走,我沒了經濟來源,那會兒又被戀愛衝昏頭,懷了孕。我都嚇傻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在有那種感覺,那樣的生活。數不清討債追債的人往家裡湧,門檻都被踏爛了。窮兇極惡的嘴臉,恨不得把我們撕碎了,拆吃入腹,直到現在我夢裡還是時常會被驚醒,你睡的那麼沉一定不知道吧。”林耀琳說著從包裡拿出打火機和香菸,給自己點上一根。
“那時候東躲西藏的沒辦法,只得想辦法跑路,因為再不跑,命都要保不住了,你說我該不該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