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吳非鼓著臉不高興,林耀輝放下酒杯,“他現在就是根橡皮筋,別蹦的太緊,會斷的。”
“我想他的彈力足夠強大,不過就算斷了,還有膠水可以粘合。另外,誰是柳下惠我也一點都不關心,但從你姐姐給吳庸一卡以後,這件事情的難度係數就大大增加了!”吳非一長串抱怨,林耀輝不急不慢回道,“我有辦法把卡收回來。”
吳非眼睛一亮,接著又陷入矛盾,含混講著,“我想他很快就會覺得沒意思了,你說呢?”
“還是不要太樂觀。”林耀輝抿嘴轉過臉。
吳非疑慮到,“那他還能去哪?”
“遠離掌控的地方。”林耀輝無意的丟擲一句話。
提到掌控這個詞,吳非腦袋裡一下子就蹦出吳偉忠的模樣,而林耀輝似是能看透她,“吳庸也在反抗你。”他一面說一面往酒杯裡丟進去一個冰塊。
這次換吳非笑了,不假思索道,“就像你反抗林耀琳一樣。”可轉頭她就想咬掉舌頭,這無疑是在提醒對方自己聽過牆角。
然而林耀輝只是從容地將手裡整杯酒吞食入腹,笑道,“對。”又斜睨一眼吳非,“這麼說的話,你不該那麼討厭她。”
他的態度讓吳非沒想到,她細細品味,思考著林耀琳,小心回答,“沒錯,我們可能是有一些共同點。我不討厭她,但也無法建立起親密的關係。”吳非表情還是有些鄙薄,沉吟片刻又問道,“當兵是好辦法麼?”
“不是。”
“既然不是,為什麼非要去呢?”
“為什麼選哲學這科?”林耀輝反問。
“混亂中的下意識行為。”
“那麼我也是。生存的本能而已。”林耀輝輕嘬一口,並不打算說什麼實話,眼睛飄向那隻綠色的酒杯時又出其不意道,“慾望也是本能。”
兜一個大圈子沒有套到半句有用的東西,吳非心裡嘀咕。
“與其研究我,不如多想想你弟弟,怎麼才能下次不用找我,而解決掉他的問題。你……”林耀輝轉轉手裡的酒杯正說著被吳非搶話。
“你是為了擺脫過去的生活麼?”酒精令情緒越來越高漲,吳非腦子又開始打轉,“初戀女友,還是你姐姐呢?”
林耀輝側過身幾不可查地搖頭,“很多!不光是女人。”
“那我想你早就發現都是徒勞了吧,我是說你姐姐,聰明又能幹,而且很不幸你還和她有血緣關係,比起那些沒血緣關係的,想擺脫掉,可要難得多嘍!”吳非幸災樂禍。
“你想學她?”林耀輝手肘撐在桌面上五指抓著杯沿,看向吳非的時候充斥著難以言說的味道,“你學不會的。”
吳非知道自己和林耀琳有巨大的差別,但這些話從林耀輝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卻感覺挺傷自尊心。
“通常管吳庸目前的病症,叫青春期的陣痛,或者躁動什麼的,但總會過去,有點耐心。你不能把壓制吳庸當做安撫自己青春期的良藥。”
“你別說笑了,我都多大了,還能有什麼青春期!”吳非煩躁的說著話,轉過臉與林耀輝目光交匯時,卻看不透他的眼睛。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解釋也很匱乏。她沒有?她都經歷過什麼?她不瞭解他,他也是。所以不管狡辯什麼,好像都是笑話。
“你父親都得想開,你也可以試著勸勸自己。”林耀輝丟下話,撇過臉又跟酒保說了幾句。
“這可能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吳非思考著,她其實不想說的是,她沒辦法像吳偉忠那樣硬下心腸。
林耀輝端詳吳非一瞬,慢悠悠道,“這和性別無關,是人不同。”他又默默看向吳庸。
吳非不知道林耀輝此刻在想什麼,目光少有的柔和,只聽他又說一句,“我成全你長姐如母的心情。”
得到這句話總算讓吳非輕鬆起來,她知道只要林耀輝肯幫忙,不管吳庸能作出什麼花樣來,他都是有辦法的。當吳非正準備著要表達一下發自肺腑的感謝時,突然聽到乒鈴乓啷一陣尖碎聲,兩人循聲望去,原來是鄰桌的客人打翻了一盤子酒水,服務生此刻正忙著清理。那一桌坐著的兩個男人衣著得體,可面目不善,吳非剛才就注意到他們用很不屑地眼神瞟了林耀輝好幾次,這會兒更是挑釁地與他們對視。
“你的好行情招人妒恨了。”吳非轉過臉抿著嘴奚落。
林耀輝不甚在意,又點了杯酒問道,“這是第三首,對嗎?”然而他話音剛落,臺上的演奏也戛然而止。
還是鄰桌的那夥人,其中一個穿藍色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