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大寨主廳,青龍摘下了面具,端坐於上首。
左邊依次坐著苗魁、苗戰、苗天、苗隼、苗華等。
右邊依次坐著苗依、苗盈、苗雪、徐渭熊、陳芝豹等。
青龍躊躇了一會,隨後神情轉為堅定。
“承蒙諸位抬愛,我名青龍,大秦君卒,一十四歲入陣殺敵,如今已二十有七,歷萬戰,斬百萬寇,而今卸甲,為諸君來。”
“苗人戰骨,乃虎狼雄獅,天曆一十七年,苗裔有人名苗大、苗二……”
還沒說完,就察覺到眾人異動,目光忽然掃向幾乎站立起來的苗魁。
繼續說道:“棄弓,陣列敢死矛,二人領五千甲拒敵軀四萬餘,血戰!
矛鋒戰折,抽斷骨為刃,以胸腔為盾,斬寇八千,長矛盡落!”
在場首領猛然起立!
苗魁整個人劇烈顫抖,蒼老的臉,滴下晶瑩。
“初來之時,我問他們,為何而戰?”
“他們說,他們是大山裡的遺民,靠山野為食,住林木為宿,不受江湖待見,不被世人親和,想為後人呈天,樹蔭立榜,搏一搏那拜將封侯,列土封疆之願。”
“後來我問,現在為何而戰?”
“他們卻回道,九州同沐,外虜達疆,吾等炎黃之血,當護我中華!”
青龍握了握拳頭。
“那日,二子闖我帳,折斷長弓,說他想去敢死先鋒甲,我問為何?他說他不想每天看著擋在他前面的兄弟一個一個倒下,他想站在第一個!”
話至此一頓,青龍突然素面仰天,情緒有些波動。
“他就倒在我的身旁,咬斷了敵人的喉嚨,滿嘴都是血,還笑著說,想去看神州山河無恙,想去看敵寇低頭……想再聽聽大山裡的蟲鳥合鳴……”
故人已往,肉身永恆冰封,靈魂永垂不朽!
寂靜的大廳傳來哽咽。
那張蒼老的臉龐幾乎遲暮:“他們……在哪兒!”
“依然,鎮守國門!”
轟!
苗魁猛然捏碎木杖,白鬚飛揚,而後,聲音平靜如靈地說道:“那便好。”
他如今已有五十,育有二子,十六歲留下一女離家。
想想今年,大的應該三十有二,小的也滿三十了。
就在眾人情緒低落之時。
陳芝豹卻眉頭緊皺,不適宜地問道:“敢問兵主,如今九州各國安穩,卻不知…何處起烽煙?”
青龍目光一凜,看著他:“兵仙,你可知世界多廣,天穹之下藏兵幾何?”
“神州秦漢虎踞西極,魏晉南北離,春秋離陽坐擁中州,強唐楊隋列陣東極,元明宋甲呈環龍抱月之勢,樓蘭小國也助九州,天下藏兵過千萬,外敵胡人鮮卑高句麗等皆懼九州,我如何不知?”
陳芝豹站起身來,眉宇之間盡顯大將之風!
青龍環顧眾人,卻緩緩搖頭:“大秦往西並非盡頭,神州往南也不盡是海,強唐往東也不是太陽居所,北邊亦不止胡人鮮卑。”
“怎麼可能,神州四極,常人窮盡一世尚且不能踏遍,你必是為俘苗寨之心,虛撰豪情,才吐此妄語狂言!”
陳芝豹拂袖微怒!
在他看來,青龍乃神州狂魔,不知沙場,不識人間幾丈,又不知哪裡修來一身魔功戰氣,妄想誆騙眾生,洗渡自己!
然而此言一落,苗寨眾首領怒視其身:“炎魂兵主者,能擂九黎鼓,敢戰之魂,一身傲骨映蒼天,你可是辱我苗人祖輩之訓,害我苗人目視魔淵否!”
苗魁也猛然轉睛,冷冷看著他。
陳芝豹後退一步,卻依然堅定。
徐渭熊見狀,急忙上前打圓場:“諸位首領稍安勿躁,請冷靜三思,苗人世代自有傳承,陳將軍也是出於一片好心提醒,當然了,青龍兵主橫越各國,見識定是非凡,或許都沒有錯。”
她也覺得,青龍能讓九州皆怖,稱其為魔,必有因果,話不可皆信。
而陳芝豹之言,也確實言之鑿鑿,入理三分。
青龍沒有生氣,抬手壓住眾人,看著陳芝豹平靜地說道:
“那我且問你,離陽北涼,自踏滅諸國後,兵建可有增減?”
陳芝豹眉頭一揚:“朝廷安穩,北涼豈會擁兵自重,此等軍國機密,又豈可告知於你?”
他自然知道,如今北涼四軍,三十萬大雪龍騎僅留戍邊萬人,鐵浮屠十五萬眾,步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