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壯年略識大體,當下走出一步,拱手道:“掌門息怒,方才有位僧人找上門來說有事相商,大師兄便去了,他說晚些回來侍候您洗漱用寢。”
蕭明瀟嘴唇掄圓,哦了一聲。纖長如玉的食指撣了撣衣襟上的細塵,好似不介意了。
眾人以為事已了結,蕭掌門卻轉而怒笑道:“莫成意當真是我的好徒弟,旁人隨意便能遣喚走他,等我卻一會兒都等不得。”
蕭明瀟說完便拂袖離去,留峨眉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峨眉上下幾百號人,沒人敢摻和蕭掌門與大師兄的事。
大師兄幼時在峨眉山下的破廟居住,自小以草根為食,後來被掌門看中撿回山上。
兩人曾同衾而眠,親密無間,算得上是兩小無猜。儘管大師兄出身草芥,吃穿用度卻與蕭掌門同出一轍,蕭掌門及冠後還將他收為親傳弟子。
大師兄對掌門可謂是忠心耿耿,平日費心勞力替掌門處理繁瑣的門派事務。兩人雖有摩擦但無嫌隙,吵鬧片刻又和好如初,自然沒人敢從中作梗,說些不中聽的話語。
掌門這氣也只有等大師兄回來才能解決,他們還是不敢上去觸黴頭,可掌門若是再像上次出走後幾日不歸山,他們得徹夜打著燈籠尋人,那才是倒大黴了。
“快去尋大師兄,就說再不回來,掌門又要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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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後。
峨眉千峰嶺,台州閣。
數盞佛頭青色的四方委角掛燈高懸於閣簷之上,四面開窗繪有青翠欲滴的山色,迴廊欄杆上落了一寸一寸的白雪,閣樓銀裝素裹,煞是好看。
蕭明瀟坐在中堂,臉色和閣外的雪一樣潔白。他肩上披了件白狐裘,懷中的暖手爐映照出暖色火光,將臉上的怒氣灼燒得分外豔麗。
“你說完了?僅此而已?”蕭明瀟伸手在爐上烤火,暖熱的氣流遊走在他掌心,也積攢在他胸間,快要燒成怒火。
莫成意說好來接他卻沒接,連個歉也不會道,現在也說的全是諸如修繕廂房這些沒意思的公事,他不愛聽。
莫成意端然跪於他膝前,墨色勁裝下身姿矯健有力。
下頜微抬,他烏眸仰望蕭明瀟,雙手奉著一碗鐵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