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六班真嚇人,他們班主任好變態啊。”米盈喊著,“不知道哪個倒黴蛋,被罰了高考古文抄寫,十遍!全部!這是寫了多久啊?”
“他們班罰寫牆又換新啦?”
“昂!”有了對比,米盈又覺得自家班主任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畢竟從來不罰抄寫,罵人罵得狠罷了,大不了左耳進,右耳冒,又不少塊肉。
“哎對了,我聽說”
話說一半,被打斷了。
“收作業。”有人敲了敲米盈的桌角。
米盈抬頭,臉上的笑唰一下收了回去:“收什麼作業?”
“歷史老師上節課留的,默寫朝代歌,按時間軸畫朝代更迭表。”黃佳韻指了指黑板右側課表,“下節課歷史。”
趁黃佳韻走到了班級後排,米盈這聲冷哼終於能痛痛快快從鼻腔裡溢位來:“拿雞毛當令箭,說不定歷史老師留完的作業的自己都忘了呢,她在這刷什麼存在感?”
如今米盈和黃佳韻不對付,已經是人盡皆知了,雖然兩個人在班裡人緣都不是特別好,米盈是因為太過嬌氣了,還愛哭,黃佳韻則是因為太孤僻,總是悶悶的,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剛開學時歷史老師說要挑個歷史課代表,黃佳韻主動舉了手,那是她唯一一次在某件事上站於人前,自告奮勇。
“高二分文理,可能黃佳韻想學文科。”夏蔚猜。
她也把歷史作業忘了,趕緊對著歷史書照著抄——夏商與西周,東周分兩段她抄完,遞給米盈,米盈再抄,一邊抄一邊抱怨:“煩死了!我又不想學文!記這些幹什麼啊?湊合著把學業水平測試考完,這輩子再也不想和政史地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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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業水平測試也在高二,還遠著呢。夏蔚暫時還無暇為未來的煩惱憂愁,擺在當下的是期末考試。
她真的快被英語逼瘋了。
自從上次期中考試被班主任教育英語實在太偏科了之後,夏蔚就好像是被什麼邪靈附體了,越是努力學,越是學不好,簡簡單單幾個時態,死記硬背都背不住。短文改錯,要從一段文章裡挑十處語法錯誤並改正,夏蔚打眼掃過去,一個都挑不出來,哪裡有錯啊?這不都對麼?
被自己氣笑了。
結果就是期末考試,夏蔚的英語成績比期中還差,因為英語拉胯,年級排名也往後掉了。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米盈這次往前進了一些,學年六百多名,起碼是到達腰線位置了,對自己十二分滿意,說寒假要出去玩:“我爸媽說他們明年會非常忙,顧不上我,作為補償,今年過年帶我去旅遊。”
她們各自收拾寢室的東西。
“要去哪裡?”
“還不知道呢。”
春節,夏蔚家的春節,都是她和外公一起過的。
外公對他的寶貝夏夏一萬個放心,從來不干涉她的學習,考試成績則更是不在意了,反倒是夏延東,在電話裡淺淺問了一句,高中學習吃不吃力呀?會不會太辛苦?他常年在南非工作,幾年不回來,女兒又正逢青春期,說不擔心是假的。
夏蔚把成績和名次報給老爸,當然,也得到了夏延東的誇獎:“學年三十多名?一千多人,你考三十多名??我們夏夏可真是”
“真是什麼?”
“真是厲害啊!我舉大拇指了。”
夏蔚無語:“我又看不見。”
她把班主任找她單談的話轉述給爸爸:“老師說但凡我把英語提上去,就能穩住學年前十夏蔚啊,學年前十啊,榮城一高的學年前十,什麼概念你知道嗎?就是你可以在高考考場上橫著走。”
她學語氣學得像,夏延東也跟著笑。既然學習上不必操心,那
“我們夏夏交朋友沒?”
“交了啊。”夏蔚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我朋友很多。”
“男生朋友也有?”
夏蔚聽明白了,故意不回話。
“有嗎?”她這一沉默,夏延東還挺慌,“有?還是沒有?沒有吧?應該沒有吧?”
夏蔚憋不住,笑了。
夏延東強行挽尊:“有也沒事,這個年紀,正常,我和你媽媽不也是高中時認識的嗎?不過就是要擺好心態,還要保護自己,要”
嗨呀。
夏延東也覺得棘手,女兒青春期,有些話不該由父親這個角色來聊,可夏蔚身邊又沒有女性長輩。
“我知道,不用講哦,”夏蔚向後仰倒,小腿垂在床邊,望著床尾擁擠的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