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輝祖心裡也在揣測朱元璋此舉用意,但面上卻沒表現出來:“這點小事,怎勞呂公公親自跑一趟,喚個小宦官通知一聲便是!”
“皇上交代的事,奴婢又豈敢怠慢!”
呂公公看了看徐輝祖,又看了看朱棣,多少猜到了一些他們的心思。但他也不解釋,笑了笑,又道:“小公爺,奴婢還要回宮覆命,先行告辭!”
“即使如此,那我送送你!”
徐輝祖不顧呂公公的推脫,執意將呂公公送出府後,才轉身回到正堂,看到站在原地的朱棣,便知道朱棣在想什麼,上前安慰道:“姐夫,不必憂慮,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是皇上知道是你要見藍斌,也沒關係!”
“以皇上對你的疼愛,豈會懷疑你!”
“知道了!”朱棣強顏歡笑道。
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以前敢拍著胸脯說出,身正不怕影子斜。
而現在他還真不敢這麼說。
倒不是他心生謀逆之心,而是他回京那天,去天界寺為朱元璋、馬皇后祈福,結識一位名叫道衍的僧人。
並且那道衍還送給他,臣奉白帽著王六個字。
如果僅僅是這也就罷了,偏偏這六個字,如同夢魘一般,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旋。
既讓他苦惱、內疚,又多了那麼一絲希冀。
就是那一絲希冀,讓他苦不堪言,惶恐不安,深怕被他善於洞察人心的父皇察覺到。
如今不過是藍斌一次爽約,卻引來父皇讓呂公公替藍斌傳話之舉,如何讓他不聯想到此事。
徐輝祖點了點頭:“走吧!姐夫,我們去花園!”
“好!”
朱棣暗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下心緒,笑呵呵的和徐輝祖邊聊,便朝花園走去。
“老爺,你回來了!”
當他們剛走出正堂時,忽然一個下人的聲音傳來。
朱棣二人停步,看了過去,一眼看到身穿朝服的徐達,神色凝重,緩緩而來。
徐輝祖轉身,迎了上去:“爹,你下朝了?”
“岳父!”朱棣緊隨其後,行禮道。
徐達抬眼看到徐輝祖,朱棣二人,凝重的神色緩和不少,微笑道:“棣兒來了!”
“岳父,瞧你神色不太好,可是身體有不適的地方?要不要找御醫瞧瞧?”朱棣關心道。
“不用,我沒事!”
徐達搖了搖頭,便朝正堂走去。
朱棣和徐輝祖二人,都看出徐達心事重重,緊步隨著徐達來到正堂,並在徐達在正堂椅子上坐下後,才相繼在徐達下首方坐下。
剛坐下,徐達看了看朱棣,忽然道:“棣兒,你回京有段時日了,打算什麼時候回北平?”
“難得回京、城一次,打算在多留幾日!”朱棣心裡閃過一抹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道。
徐達意味深長道:“京、城風大,若無重要的事,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岳父,朝廷可是出什麼事了?”朱棣心念一動,試探道。
徐達看了看朱棣,又看了看徐輝祖,沉默上片刻,揮手讓留在正堂伺候的下人離開後,才道:“昨日藍玉之子藍斌,透過大明日報公開支援商稅,引來不少文官彈劾的事,你們都知道吧!”
“嗯,聽說過!”朱棣點了點頭道。
徐達又道:“今日早朝,那些文官不滿皇上留中彈劾奏摺,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再次彈劾藍斌。雖然皇上迫於彈劾的官員太多,僅僅將他們訓斥一番,就揭過了。”
“但我看得出,皇上對反對商稅官員,不滿已久,只是礙於朝廷缺人,沒有直接發作,高舉輕放而已。”
“我估計京、城以後不會平靜,你還是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
“岳父,你是擔心我牽扯到朝堂之爭?”朱棣若有所思道。
“不全是!”
徐達搖了搖頭道:“朝廷徵收商稅,動了太多人的蛋糕。尤其是新傳出的,重新制定商稅稅率的傳聞,更是針對商戶收取重稅。”
“這麼一來,別說文官了,就是很多勳貴怕是都坐不住。”
“你早日回北平,既是避開朝堂之爭,也為了以防不測!”
“爹,沒你說的這麼嚴重吧?”徐輝祖嚇了一跳,什麼叫以防不測,難不成那些反對商稅的人,還敢造反不成?
徐達看了眼徐輝祖,淡淡道:“凡事預者立,不預則廢。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提前有所準備,總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