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潤的風吹散了濃厚的白霧,露出一條只在江南水鄉見過的青石小路。
小路的盡頭隱約能看見高高低低的建築,許是剛下過雨,腳下踩著的泥土過分軟潤,空氣中濃郁的土腥味兒不斷刺激著丁壹的神經。
不論是吹在身上感到溼潤微涼的風,還是縈繞在鼻尖清晰濃郁的土腥味兒,所有真實的感官都在提醒丁壹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今天是丁壹的生日。
她記得自己現在應該在蛋糕店獨自慶生。
插上蠟燭,點燃,用手機播放生日快樂歌,許願,吹滅蠟燭。
吹滅蠟燭。
她想起來自己就是吹滅蠟燭的瞬間,濃霧自四周瀰漫,轉眼就將她完全包圍。在一片濃霧中,她隱約聽見了一聲毫無感情的電子女音:“歡迎來到新世界。”
再接著她就已經站在這裡,四周無人,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上還多了兩條類似刺青,成螺旋狀自手腕盤旋到手肘的星星鏈條。
丁壹動手搓了搓,面板都被搓紅了,那空心的星星卻並沒有被搓掉,彷彿那就是自皮肉長出來的一樣。
“借過。”毫無情緒起伏男聲冷不丁響起。
丁壹側身的瞬間,一個高大的男人從她身邊經過。
對於突然出現的人類,丁壹提著的心不僅沒有放下還狠狠顫了一下。
這是人...吧。
沒見過那個鬼會穿得這麼正式...還會說借過的。
眼下的一切都是未知,即便她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已經有點超出了她的認知。不管前面這個是人是鬼,她都得上去問一問。
“帥哥,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帥哥?”
“這位帥哥!”
丁壹快步跟了上去,怕對方聽不見還下意識提高音量:“帥哥!前面的帥哥!”
見前面那人完全沒有想要理她的意思,丁壹抬腿跑了兩步,伸手用力握上了對方的手。
但也只是瞬間,丁壹的手就被用力甩開。
“你有事?”
男人站停轉過頭,露出一張攻擊性極強的臉,冷白皮,狐狸相,眉眼極其深邃,配上他高大健碩的身軀,和整齊筆挺的西裝,乍一看還以為是丁壹筆下的西裝暴徒走出了螢幕。
丁壹問:“帥哥,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我——”
“新人?”秦願打斷了她的話,垂下眼皮掃了一眼她的手臂,冷漠的語氣終於有了一絲起伏:“真不走運,那就祝你不要死得太快。”
沒頭沒腦的話讓丁壹皺起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少見的情緒穩定的新人,只是這見面的場合不對,身份也不對。想到這裡,秦願沒有了開口的興致,繼而抬腿繼續往前走:“閉嘴,跟上。”
丁壹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跟了上去。
她剛才是故意要握上那男人的手,溫熱柔軟的觸感證實了他人類的身份。既然是人,就會有基本需求,就算他不願意多說,但只要跟著他應該能維持基本的生命需求。
為了以防萬一,丁壹一直都不遠不近地跟在秦願身後,一邊和他搭話,一邊觀察著四周。天很沉,光線較暗,除了小路盡頭的建築外,兩邊都是模糊的樹影,匆匆回過頭看了一眼,走過的路已經被白霧吞沒,再看不見走過的路,除了往前走,再沒有其他選擇。
好在這條路不是很長,越靠近,高高低低的建築就越清晰。
等完全看清要去到的目的地後,丁壹這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類似江南古鎮的地方,四周的建築、街道、店鋪都像極了她曾去過的旅遊景區。
最終,丁壹跟著秦願繞過兩條巷子來到了一棟兩層的客棧。
一進門,大廳裡零散坐開的人都立馬向兩人投來視線。
好奇,審視,恐懼,憂鬱,但更多的還是冷漠麻木。
秦願進門以後目的性極強地佔據了擺放在主位的太師椅,無視所有打量的視線,鬆弛地翹著二郎腿手背抵住下頜閉目養神。
丁壹仍站在進門的位置,掃了一眼大廳內的所有人,在與離她最近的男生對上視線後,對方的表情突然開朗起來:“哇!姐姐你好厲害啊,你許了什麼願望值這麼多星星。青姐,這比你的還多吧。”
還在安慰著小姑娘的明豔美人聞言抬頭看了一眼丁壹的手臂:“嗯,還真是。”
許願,星星。
丁壹敏銳地抓住了這些關鍵詞,立即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