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壹一進蘑菇便立即癱軟在大通鋪上，一邊按著太陽穴一邊機械嚼著麵包。

抬眼看見有點心不在焉的秦願，扯下一塊兒麵包遞到他手邊：“不餓嗎？”

秦願偏頭看了一眼她遞來的麵包直接低下頭，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麵包：“餓吧。”

“餓就自己拿著。”丁壹瞪了他一眼，直接把他咬剩下的麵包都塞到他手裡。

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

嚼完乾巴的麵包，丁壹開始嚼乾巴的牛肉乾。

“你之前——”

“嗯？”丁壹痞裡痞氣地叼著根牛肉乾，挑了挑眉，示意他接著說。

“在甜蜜毒藥的時候。”

丁壹反應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之前的副本。

“跟守關者對峙之前你還特意去給她找了個機器人。”

“嗯，對。”

“在特殊副本的時候，你還給納迪婭送了花。”

丁壹嚼著牛肉乾再次反應了片刻，這才想起來納迪婭就是卡爾和艾琳的媽媽。

“嗯，是。”

“你對瑪麗亞也是，你都已經要走了，還是轉過身要跟她說晚安。”

“嗯，是說了。”丁壹眯起眼睛，盯著秦願道：“你小子還把我所有副本都給看了個遍？你變態啊。”

“為什麼。”

丁壹一臉迷茫地看著他：“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秦願神情認真，語氣嚴肅，似乎是真的好奇這些行為背後的邏輯：“為什麼要送機器人，要送花，要說晚安。”

“你的任務裡並不包括這些。”

“而且做這些對你也沒有任何的好處。”

“為什麼要做多餘的事情。”

“做這些有什麼用？能讓你開心嗎？”

丁壹盯著他看了三秒，確定他是認真的，不是在逗她後，這才稍稍正色起來。

雖然不理解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疑問，但還是回答道：“哪有這麼多的為什麼，文藝點的說法，我做的這些就是種人文關懷。不要問我什麼是人文關懷，這次太專業，我也說不明白。”

“但用我自己的話來說——”

只精通陰陽怪氣的丁壹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什麼正經的大道理。

“能讓我自己安心吧。”

“不是總說做人做事要問心無愧嗎。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說我也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做有什麼問題。”

“你要問這麼做開不開心。”

丁壹認真想了想：“只能說做這些事的背景都令人開心不起來。但不這麼做的話，之後想起來的時候我肯定是會不開心的。”

“為什麼？”秦願依舊理解不了：“我不是跟你說過，這些才是新世界的常態。”

“常態又不等同於麻木，”丁壹歪著頭想了想，“就相當於不能因為看多了生死就對生死感到麻木，甚至對生死都無動於衷。”

“常態不是正常，悲劇就是悲劇，如果對悲劇和生死都完全無動於衷的話，活在這個世界上也太孤獨了吧。”

“畢竟都已經沒有什麼事物能夠調動情緒了。”

秦願沉默地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麼。

“到我問你了。”

“嗯。”

“你說的潘塔西亞是怎麼回事。”

原本還沉浸在她的話裡的秦願聞言，面不改色地抬起頭看著她。

“什麼潘塔西亞。”

“別裝。”丁壹捏著指尖的牛肉乾坐直身體，往前傾：“潘塔西亞是誰？這個副本的守關者嗎？你認識嗎？”

秦願轉守為攻：“那你呢，你不也知道潘塔西亞。”

“我聽到說這個名字了。”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之前是見過那個雕像嗎？”

丁壹舔著上顎的尖牙，稍稍眯起眼睛看著他：“我先問的，她是這個副本的守關者嗎？”

“不知道。”秦願說完，又補了一句：“這是實話。”

“那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兩個人突然陷入了沉默，氣氛一度掉到冰點。

怎麼說。

說只是看著那個雕像腦子裡自動彈出她的名字，一進迷宮就自動彈出整個帶標註的地圖。

這些情況連自己都覺得荒謬有問題，更別說讓對方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