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嶼眨了眨眼,閉眼深呼吸,好似只能在她的發間存活。
蘇緹是害羞的,好說歹說才獲得了一個主動的晚安吻。
除此之外,沒敢再越雷池一步。
而他怕嚇著她,也什麼都沒做。
輾轉難眠的第一夜,他抱著她,只是呆呆的就看了很久。
清晨雲銷雨霽,窗簾很厚實,唯有靠近窗戶的邊邊角角可以看見一線光。
沒開鬧鐘,憑藉生物鐘蘇緹醒來。
她翻了個身,陳嶼一隻手搭在她凹陷的腰側,另一隻手按住她的脊背直將她往懷裡帶。
很難想像,這樣相擁的姿勢保持了一個晚上。
坐在床上,蘇緹以手作梳,往後捋了捋頭髮,發尾有一縷微卷垂在胸前。
陳嶼昨晚將頭髮纏繞在指尖上弄捲了。
她垂眸去看他,陳嶼還沒有醒。
這床的另一半邊都空空的,被子、枕頭,還是人都擠在她這半邊混作一團。
蘇緹伸了伸懶腰,這一覺睡得很好。
她是個認生又認床的人,記憶中在長期居住以外的地方深睡,還是被灌酒的情況下。
酒量不好,但酒品倒是不錯,喝醉後要麼就是睡覺,要麼就是發呆。
是她上大學的跨年夜,舍友拉她去外面跨年。
計劃得很好,先是在那裡大吃一餐,然後去唱歌,唱到什麼時候又去離廣場不遠的清吧喝幾杯,最後去廣場大鐘前倒數跨年。
但就是在喝酒的那個環節上,出了岔子。
她平生第一次喝酒,一口下去想著酒也沒有什麼好喝的,澀得發疼。
她們交換著喝,才發覺自己最青睞的還是果味重的。
低估了度數,一連下去喝了幾杯,然後記憶就開始模糊。
隱約間她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然後聽見舍友李靜的聲音。
李靜這個人大概是真的關心她,時常給她送東西、陪她聊天,她也習慣向對方匯報行程。
「……喝醉……可以過來……」
她就聽到這些。
而後過了好一會兒,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觸碰。
對方的手覆著薄薄的繭,大概感覺到她手泛涼,對方指尖一旋便將她的手攥在手裡。
接著耳邊聽見幾聲窸窣的聲響,稍微睜開眼,面前的光被擋住,有人坐在了她身邊陪著她。
高高的,感覺是短髮,大衣有些皺巴巴的。
她伸手去揪對方的衣角,大概是急著穿過人群弄皺的。
周圍人擠人,到處都是來跨年的年輕人。
外邊下著雪,離廣場最近的這家清吧就是最好的招待處。
其實這時她應該要清醒的,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而她感性的肢體動作險勝理智的頭腦,她對他不設防。
可能是對方身上熟悉的感覺,可是熟悉模糊的面部輪廓。
「我帶她回去,你接著去玩吧。」
她嘗試著掀開眼皮,對方瞧見她有知覺了又開始噤聲。
做賊心虛極了。
等到閉上眼時,對方又緘默了好一陣。
接著她感覺到對方起了身,挽著她的胳膊將她扶到背上,雙腿落不到地面,她意識到對方在揹她,動作格外輕柔。
知道有人揹她離開,她掙扎地想從他背上跳下來,結果一方動作下來,下巴磕在對方肩膀上。
他大概是被弄癢笑了起來,於是她也傻乎乎跟著笑了。
笑著笑著思緒亂得像一團解不開的毛線團,突然想起自己其實很少被人揹著這樣走。
蘇雨尚在她嬰兒學步的時候只會對她說:「自己站起來,不要哭。」
後來到外婆家,外婆年歲漸長,也已不適合背著她。
認真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揹著走。
收緊摟在對方脖頸上的手臂,那人似有所覺將她往上顛了一下,背得更穩了。
天又晚又冷,他一步一步的、慢慢的往前走。
走在街道上氫氣球被人放飛,商場開始放煙花,於是一場小型的煙火盛宴在頭頂盛開,火光將路照得忽明忽暗。
未燃盡的煙花遠遠在耳邊炸開,喧囂又熱鬧,但似乎離他們很遠。
背著她的人佇足下來,兩人對看著。
她眯著眼,歪著頭在他眼中看煙花,而他好似在看她。
眼波瀲灩,眉眼上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