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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頁

「是什麼時候的車?」

陳嶼問。

塗野睜開眼,用手掌遮擋天花板墜入眼底的光亮:「大概是明天下午。」

……確實是等不到那時候。

陳嶼將手機暗滅,對於蘇緹回覆中「你們」一詞,他不做辯解。

但也沒有作生日只有他陪她、沒有其他人這樣的補充。

他怕她就不來。

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杯,觸手可及的是杯子的冰涼,指間被沾染的也涼得發顫。

他想深秋了,茶水總是涼得快。

「你不去跟蘇緹說,你要離開?」

「你去幫我說不就行了。」

塗野翻了個身,將鼻息全部掩蓋在抱枕下,像是活生生地要把自己悶死。

陳嶼漠然別過眼睛。

要是蘇緹知道只有他的話,便顧忌著不敢來怎麼辦?

他雙手交握在一起,徒然發覺是有些涼了,側眼看落地窗還開著,控制輪椅走過去,手扶著窗框,抬頭看見了月亮。

夜空中的月格外澄澈,而星辰明滅,幾乎是被薄霧遮擋。

冷風拂過發梢,他聽見悶在抱枕裡塗野的聲音。

「一個人可以嗎?」

對方不輕不重地問出這句話。

陳嶼將窗戶合上,不大清楚對方問的是一個人在y市可以嗎?

還是一個人去面對蘇緹可以嗎?

不過對於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他的回答都是:「可以的。」

他的情況正在漸漸好轉,何況家裡在他身上不吝惜金錢。

護工、小時工、專職看護,在說照顧不到,那才算是矯情。

而對於蘇緹……他想要是再後退,那就不對了。

「明天遇到她,我就跟她說你的事情。」

塗野支起身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手上的那條串珠紅繩被他的指腹摩挲了好幾下,紅繩是由幾股編製成的,像是一條極細極輕的魚骨。

他手上帶著的這條格外的柔軟,串珠發亮。

一看就是常使用的,而他從佩戴起便一直沒有摘下來過。

塗野不在,陳嶼沒能較為自由的提前多久去康復中心,不過這也不算什麼難題,結束後呆多久倒是可以通融。

經過一段時期的康復訓練,他做的康復專案已經進階到下一個流程。

但就算是進步了,仍就很難捱。

在痛覺下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開始神經質的抽搐,痛感明顯。

不過如果是這個時候想著她,痛感就會鈍到幾乎開始滯後。

天氣是很好,養在康復中心的白鴿振翅四散,樹影斑駁被陽光投在腳邊慢慢搖晃。

難免會讓人懷疑,塗野說幾天後會有一場暴雨是不是真的。

今日份的訓練任務結束後,他看著門外的陽光稍微緩緩神。

看著看著面前的光被一個人擋住,而後又滿盈在他的眼中。

有一個人路過這邊……有點像她。

陳嶼緊繃的神經再次喚起清醒。

沒看錯,剛剛蘇緹有來過。

控制輪椅往前走,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折身回來。

他剛剛完成康復的專案,喉嚨裡的水分被蒸乾,似有根羽毛掃過嗓子眼,他不想啞著嗓子和她說話。

入秋後沒來得及買個保溫的杯子,茶水已經涼透,喝到嘴裡的苦味、澀味也越發的醇厚明顯。

不過權當潤嗓子,他喝了幾口才繼續往外。

出門後,走廊上空曠寂寥。

窗外有些落了葉的數枯枝,被風吹著歪動枝條無序的撓著窗樞,惹人心煩。

不遠處似乎是兒童康復科,單調動感的歌聲很大,歡聲笑語的生機撲面而來。

而他這,一個人都沒有。

蘇緹已經走了,略長的的碎發遮過眼睫,他懨懨的,眼神裡是一片靜寞。

他想的就只有這些。

要去找她嗎?

要發個訊息問她嗎?

他突然從記憶深處翻出蘇緹曾和他說過,這幾日要去培訓。

……果然還是錯過了。

到電梯口,除了他以外還有位坐在長椅上的大伯。

大伯帶著毛線帽,一手攏著柺杖,受傷的腳翹起,咪咪笑著看他。

陳嶼沒管,指尖點著扶手,看著不斷變動的電梯樓層數。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