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手機發了定位,也明明看到透過的外出批條。
想著想著總不可能是為了敷衍他而答應的吧,反正錯的是對方,不是他,所以他有資格去問責。
手機按亮,這下對著眼睛,在室內亮度調到很高,猝不及防被閃著了眼睛。
點開社交軟體置頂的帳號。
「蘇緹」,本本分分的備註,頭像是一隻帕恰狗。
手機螢幕逐漸微弱時,他破罐子破摔地打了過去。
「餵。」
聲音調小,像是用手捂住聽筒略帶一些回聲。
他換了個姿勢站立:「怎麼沒來?」
「家裡這邊有些事。」她說的很含糊。
這個理由甚至是在寫假條時,都會被班主任點名要寫具體而駁回的。
有什麼事?
他想問,但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如果蘇緹認為有必要告訴他,那麼早會直白地跟他說。如果她不說,就說明他們兩個還沒有熟到要把家裡的事告訴他。
他很識趣的,或者是本應該識趣地多說些常用的關心話語,然後禮貌地掛掉電話。
他手指借陽臺上的圍欄彈奏,不識曲,心跳如麻。
「他們今天玩得很高興。」把手機舉起,讓她聽到屋內嘈雜的聲音。
「那還真是可惜……今天應該是趕不過去了,明天倒是有空。」
後來他的反應被塗野調侃說是完全昏了頭。
聲音自口腔推出後,便沒有收回的辦法,他說:「明天也辦派對,我的生日派對辦兩次,你總會來一次吧。」
「會辦兩次嗎?」
她問他。
低頭腳下踩著個石子,慢慢碾動:「是啊,你會來嗎?」
因為沒胃口,他唯一隻吃了第一塊切給壽星的蛋糕,甜蜜的奶油像是卡在喉嚨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緊張到反芻,口腔裡全是奶油的味道。
她說:「好。」
拼盡全力讓自己回復的話語滴水不漏,他禮貌地回復之後結束通話電話。
回屋時幾乎是頃刻間就想要把一群鬧騰的人趕走。
他不喜歡熱熱鬧鬧圍著他唱生日歌,不喜歡如芒在背盯著他雙手合十許願。
他的生日會,除了他父親張羅以他為名辦的商業會之外,他是不肯這麼隆重的。
但如果她會因此來的話,這點不喜歡就不值一提了。
他找到塗野跟他說:「明天我要再辦一場派對,不過不要弄這些禮花彩帶和氣球,今天來的這些人也太鬧騰,根本是你圈子裡氣氛最活躍的那些人,明天你找一些安靜些的,不用把蛋糕抹的到處都是,安靜地看看老電影院就可以。」
音樂放得很大,塗野幾乎是要捂住耳朵盯著他的唇語,不過他們向來有默契。
塗野滿臉鄙夷:「是你說要找一些最能活躍氣氛的人的,明天就是看看老電影,那還不如什麼八十之後高中同學團建。要是想跟她看電影,就約她出去唄。」
陳嶼垂眸,示意把客廳交給他後便回了房間。
他比誰都要清楚蘇緹不會答應他的。
第二天派對照常進行,人少了許多。
電視中播放著經典的喜劇電影,角落擺著幾盤飛行棋,安靜得乏善可陳。
但蘇緹還是沒來。
第二次原因他都不敢再問,清楚知道她不會答應二人約會的同時,也知道她對他沒有意思。
蘇寧浩控制著步伐,一開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到後來顯然是話還沒有說完,慢下來。
「那天我高燒,父母叫她過來幫忙。當天晚上燒是退了,第二天她還沒能赴約是因為……我裝病不想讓她去。」
蘇緹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但如果蘇寧浩不是她表弟,如果他們兩個關係不好的話,他會對此說。
她完完全全就是個爛好人。
燒退後前一秒還是生龍活虎,後一秒就躺在床上「哎呀哎呀」的叫喊。指頭說頭痛,指胳膊說胳膊痛,摸著肚子說肚子痛。
蘇緹便留了下來。
那天等到他安靜下來時,蘇緹才從他的事上脫身。
窗外聳立的高樓像是龐然大物,她的眼眸被閃爍的霓虹燈沾染成瀲灩一片,手捧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禮盒,上面紮上蝴蝶結。
那是給某個人的禮物。
她在他十七歲生日那天沒有送,之後也一直拿不出手。
蘇寧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