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在面對蘇緹的事上除外。
「她早就把聯絡方式給你了,不用透過我,現在你可以打電話給她了。」
主動問題,他們兩個關係的癥結就在於此。
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紗,一個個正正方方的斑點也慵懶地躺在地板上。
蘇緹將腿伸出,踩在明暗交接的界限上,接通電話。
上面是個未知的號碼。
「你好,我是蘇緹。」
她上身躺在床上,喬心在網上學了個編發拿她試手,不過左一下右一下,像是將她的頭髮捆綁打結。
電話對面的那方一開始沒有說話,只聽得到清淺的呼吸聲。
「……是我,陳嶼。」
塗野識趣地後退,幫他隨便合上門。
最後一眼看的是陳嶼垂眼著著手腕上的黑髮圈。
很有個人特色,看起來甚至男女都適用。
不過誠然,陳嶼是短髮。
互道名字之後,尋不出什麼話題繼續下去。
蘇緹說:「這是你的號碼,我記下了。」
陳嶼目的便達到了,但還是不願意結束通話電話,像只不知食飽的饕餮。
一時興起撥通電話後,又葉公好龍般不斷退縮。陳嶼只有託她帶一些b市獨有的小吃回來,才算是不顯得欲蓋彌彰。
蘇緹在結束通話電話後說:「後天見。」
他也回:「後天見。」
用著與往常不大一樣的口吻。
事後他復盤,氣息不穩一聽就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那邊的喬心還在與蘇緹打結的頭髮作鬥爭,電話結束通話後她躺下,壓住蘇緹裙擺的一角說:「親愛的,我覺得你短髮很好看,要不要換個髮型。」
蘇緹試探性地摸了摸發尾:「你還是別費神了,交給我吧。」
在蘇緹放棄全勤請假的第一天、喬心享受婚假的第一天,兩人窩在房間裡無所事事。
蘇緹扭頭:「除了新婚之夜,你都陪著我,你老公不會不開心吧。」
喬心撩了撩頭髮,懶散地露出個輕佻的笑容:「是啊,他都開始懷疑我的性取向了。」
蘇緹把她推開:「少來。」
「你才是坦白從寬,現在跟陳嶼發展到什麼地方了?」
「哪有什麼,就是……」
「哪有什麼,就是。」喬心鸚鵡學舌般模仿她的語氣,「說句話都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蘇緹將自己的發尾攤開,一點一點用指尖撥解開,細軟的髮絲蹭著掌心。
心臟密密麻麻的。
喬心翹著腳問她:「那我們不聊現在,聊聊以前你是為什麼會喜歡他的?」
為什麼會喜歡陳嶼?
「因為他好看。」
在陳嶼收到的所有情書裡,有相當一部分都是以這個為緣由。
因為好看,所以喜歡,很膚淺,但足夠有效。
喬心本來還以為自己會聽到什麼帶著檸檬糖味道的青春往事,但蘇緹這個木頭人一開口她就興致缺缺。質疑的話剛到嘴邊,想起陳嶼年少時的模樣,她又把話嚥了咽。
蘇緹確實沒撒謊,陳嶼就是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好看到入了她的眼,然後心就收不回了。
她在迎新後有一段時間出校時,常常會遭到附近不良學生的騷擾。
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舉動,就是「嗡嗡」的一群圍在身邊,起鬨讓她跳舞給他們看,在她面前講黃段子之類的。
她一律裝作聽不見,快步前行。
隱患不大,但她不勝其煩。
最後一次她躲進一家便利店,然後準備從後門溜走,那時候就看見了他。
傍晚十分,夕陽的餘暉還未完全落下,遠處大道上晚歸下班的人群喧鬧。
陳嶼那樣的人,那樣一張臉,好似什麼汙穢、血腥的事都與之無關,但他就在那樣燈火昏暗的地方替她出了頭。
她為讓店員幫忙隨意挑的汽水握在手中,玻璃瓶凝結的水滴順著指縫流下。
忽然想起自己母親對她說的那句話,對方不大願意讓她叫「媽媽」,更多的是連名帶姓叫「蘇雨」。這樣就算被媒體拍到也可以說是家中的妹妹。
蘇雨賦閒在家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偶有清醒的時候,對她說:「不要輕易喜歡上任何一個人。」
這樣的話語帶著濃厚的言情劇的味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還會貫穿她的一生。
她記起那句